子时后,冷风瑟瑟,夜幕下,南面突厥兵正三三两两巡逻,忽然见张掖城门大开,城中大队精兵竟冲了出来,一拥而上,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正是众人慌乱应战,拿起刀枪剑戟之时,却见那军队又躲回城中,再次闭门不出。
与此同时,云夭和福禧已经一人一马,踏上了奔袭武威郡的路,两人丝毫不敢停顿,直到夜晚过去,到了白日,才终于寻了一处树林休息,饮水吃下干粮。
不过一个时辰后,再次上马,快马加鞭,终于两日后,抵达武威郡。
下马后,福禧已经双腿打颤,走不动道。
云夭曾想过,武威郡是否遇到其他战事,导致无法出兵,可当到达城中时,却发现竟平静无丝毫异常。
他们直接去了戍军军营,士卒见福禧出示令牌后,便让他们等在营帐中,去喊都尉前来。
两人等待许久,直到一个时辰后,那都尉才姗姗来迟,整个人懒懒散散,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云夭笑着恭敬上前道:“参见将军,不知将军可否听闻张掖郡的战况。”
“战况?什么战况?”都尉扣了扣耳朵,又看向四周几个副尉。
其中一人收到眼神示意后上前,道:“回禀将军,并未收到!”
云夭自然注意到了他们刚才的眼神交流,不在意道:“那我现在告知都尉,张掖外五万突厥大军来袭,敦煌外高昌,吐谷浑,突厥三国联军二十五万,现在需要都尉武威郡的十五万大军即刻前往支援!”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皆变,面面相觑。
唯独都尉冷笑,而后厉声道:“一个女奴,一个阉人,竟敢在此离散军心!制造谣言!该当何罪!”
云夭面色一冷,看出来这都尉的想法。曾经在榆林生活多年,自然知晓这些戍军虽常年打仗,可都尉皆是大兴城中官宦子弟出身,贪生怕死,若非刀架在脖子上,绝对会想方设法寻找借口躲避祸事。
即便到了火烧眉毛时刻,他们也仍奉行中庸之道。
如今看来,这武威郡的都尉也是如此,他舍不得自己手下的兵力,真是小人做派。
一副尉则上前劝说道:“将军,若是前方果真如此,确实等不得啊,而且那可是圣上,圣上还在敦煌郡。”
“闭嘴!蠢货!”那都尉大骂了一声,“这河西走廊从未发生过如此大的战事,若这是敌人调虎离山之计,将兵力从武威调走,在攻打毫无防守的武威,到时候你我怎么死都不知!”
此话一出,众人闭了嘴,虽面上不悦,却不敢反驳。
云夭讽刺一笑,“亏你是将士儿郎,没想到竟连王八都不如,贪生怕死!胆小至极!还不如我们一个女奴,一个阉人!”
福禧也是恼怒,“咱家乃内侍监,圣上跟前近侍,所言所行,皆代表圣上,尔等是要违抗圣命不成?”
都尉有些犹豫,却还是道:“圣命?拿出圣旨,本将便相信圣命,拿不出,便给本将滚!休在此地假传圣意!”
福禧见此竟也没辙。
云夭深吸一口气,直接两步上前,抽出一副尉腰间宝剑,众人或许见她是小巧女人,便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云夭已经一剑劈了上去,直接划破都尉脖颈。
她力气不大,无法将头直接砍下,但却让都尉倒地,瞪着眼睛,鲜血喷涌而出,不可置信地捂着脖颈说不出话。而云夭没有什么表情,上前再次举剑,一剑一剑劈向都尉脖颈,直到那头颅彻底滚落在地,才将手中宝剑掷地。
几个副尉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腰间抽剑,架上云夭脖颈,大怒道:“大胆!竟敢杀害戍军都尉,死罪难逃!”
云夭低眸看了一眼反光的寒铁,丝毫不惧地看向面前的副尉道:“我此行乃是代表圣上,我是替圣上斩杀这贪生怕死,不服军令的小人!有本事,你便现在杀了我,为你都尉报仇!”
“可我告诉你,你若杀了我,贻误前线战机,日后圣上必定株你九族!”
那副尉顿住,没能下得去手,只得收回长剑。
云夭重重呼出一口气,弯腰从地上提起都尉头颅,走出营帐,在众将士面前将头颅扔到泥地之中,脸上衣上仍是沾着鲜血,冷肃扫视着一时间不知如何行动的士卒。
“都尉罪人,隐瞒军情,贻误战机,我已代表圣上将此人斩杀!武威十五万将士,留下两万兵力驻守,其余皆虽我等前往张掖击退突厥!救我大邺河山!”
寒风吹过云夭的长发与沾了血的披风,福禧站在一旁定定看着,突然发觉她肃穆的神情,竟随了几分萧临。
身后副尉见状,别无选择,只得上前道:“我等听从军令!”
云夭一瞥他,副尉立刻调集十三万兵马,随云夭两人再度往张掖而去。
当武威援军彻夜快马加鞭赶到张掖时,城内粮草正好彻底耗尽,十三万兵马击杀南面两千余突厥兵后,通过张掖入城到达北门,直接与五万突厥大军混战。
厮杀整整持续一天一夜,五万突厥大军只剩下一万,最后丢盔弃甲,惨败而逃。而大邺也在此战损失一万士卒。
可时间不等人,敦煌郡战况未知,云夭立刻请求道:“如今圣上被困敦煌,还请副尉携带剩余兵力前往敦煌救驾。”
那副尉见兵力损失惨重,也是气急,可无奈此攸关大邺江山,便毫不犹豫应下。天鹰与福禧率残兵留守张掖,云夭与副尉带剩余援军往北而行,支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