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有看着赵母兴奋的模样,平静道:“母亲,儿早已心有所属,对林姑娘无意。”
赵母一怔,没能反应过来,许久后,才道:“……谁家女儿?”
赵思有知晓若是说出云家之名定然不成。
一来,父母定是反对,即便曾经与云家交好,可当初关键危机时刻,赵家撤得比谁家都快。
二来,如今云夭成了萧临身边的人,他带不走她,而她也不一定愿意。
他摇摇头,只道:“母亲,你就别问了,等日后自让你知晓。如今我朝中正值关键时期,事务实在繁忙,暂且无意考虑婚事。”
说完,他便离开,赵母看着他的模样,心底更是生起闷气,可自己也不能压着他强娶林家女。而他们赵家也不想放过这与林家的姻亲机会,便只能先寻了借口将此事拖着,来日再上林家与他们议亲。
……
朝廷下达大赦天下之后,众百姓皆欢呼,可里面果然没有云家之名。
若说云夭心底不失落,那定然是假的,只是该做的事每日还是会做。
萧临本就心虚,看着在一旁研磨又发呆的云夭,敏锐地察觉到她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明日便是上元节,我得去城墙上与民同乐。”
云夭点头应是,基本上每年上元节,皇帝都会站至承天门,往下方撒去铜钱,观大邺百姓安康,江山社稷稳定。
此乃惯例。
“嗯,我会提前做好准备。”
萧临道:“你许久不出宫,不如趁这次机会,我带你出宫看看?”
云夭心头一乐,整日待在宫中正憋闷得慌,此次也正好可散散心,便欣喜应下。
上元灯节如期而至,云夭在福禧护送下,提前出了宫四处走动,等晚一些萧临与民同乐结束后,自会微服来寻她。
华灯初上,大兴城中欢声一片,灯火辉煌,看起来貌似盛世之景。
云夭带了面纱,换上一身绯色褥裙,裹着白狐披风。她对于在城门下方捡铜钱并无甚兴趣,倒是四处走动,猜了不少灯谜,又看了舞狮,踩高跷,耍龙灯。
这诸多玩乐,实在令人流连忘返。
说实话,此番还是她自十岁后,第一次参与民间节日之中,自是喜不自胜。
“夭夭。”
熟悉的声音入耳,云夭转过身去,便看到微服出宫的萧临。身着绯色锦衣,面上并未带任何遮掩,四周花灯的光印在他本凌厉的脸上和眸中,显得极为柔和。背后正有人耍着龙灯,可他却格外显眼。
福禧见状后,很有眼色地悄悄退下。
云夭微微一笑上前,“公子这般俊容,出门不戴遮掩,岂不令四周女子芳心稀碎?”
萧临抿唇,随意往四周一扫视,果真路过的女子们皆有的没的往他身上瞟去。
“嗯,着急出宫,一时忘了。”
“没事儿。”云夭从怀中抽出另一男子样式的面巾,“还好我提前准备。”
“不愧是皇帝跟前近侍,样样都想得周到。”萧临挑眉。
“那是自然。”云夭将面巾抖开,垫脚倾身为他系上,挡住他半张脸,“大兴城这么大,公子怎么找到我的?是暗卫吗?”
“嗯。”萧临没有回答,只是摸摸鼻子。
找到她还不容易?人海茫茫中,他随意看去,第一眼便认出她。
戴好面巾后,萧临便再无顾忌,走在前方,云夭落后小半步,一同畅游大兴城长街。
忽然他停下脚步往后看向她,云夭不解:“怎的了?”
萧临道:“人这么多,你离那么远做甚?一张床都睡过了,你非要在此刻避嫌。若是你走丢了,还得麻烦我去寻你,岂不浪费时间精力?”
“平日习惯了。”
“这可不是宫内,还是你想暴露我身份?”
云夭轻哼一声,无可辩驳,便小步上前,与他走在同一排。
萧临总算满意地在面巾下放肆勾唇。
他道:“你出来玩儿了这么久,可有特别想去做的?”
“有。”云夭看着他,“我想吃外面的元宵。”
萧临蹙眉,“外面的怎会有宫内好?”
“人间烟火气嘛。”云夭说完后,便带着他去了一处她提前看了很久的小铺。
小铺成开放式,许多人买了元宵后便立在路边吃,实在有些简陋。
萧临虽是嫌弃,可见她满是兴奋,便也容着她去。待她要从自己腰间钱袋掏钱时,萧临先一步扔了几个铜钱给那伙计。
云夭愣怔看着,忽然一笑,“公子竟自己带了钱袋。”
“嗯。”萧临自然知晓她定是想到了曾经河东郡之事。
吃一堑长一智,他学会了。
他警告道:“你不许把钱还我!这是命令!”
云夭无奈收回手,道好。
一碗元宵热乎乎下肚,本是在极冷的空气中,如今也倍感暖和。
灯市之上,人群有些拥挤,萧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牵上云夭,怕她被人挤走了。
他往回一瞥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她,四处张望着五彩花灯,“心情好些了吗?”
云夭回头,意识到因着云家不在大赦名单,近日总是失落,竟被他看了出来。她微微垂眸,见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笑着点点头,“好多了。”
她自是知晓皇帝宝座之上的人,其实也并不得自由,她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