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人。
这话不像父亲问出来的。
他没有回答。
傅柏弘琢磨着他的神色,说:“为父明白了,你回去休息吧!”
傅朝寻应了一声,起身出了房间,却看到王妃正站在门外。
王妃迎上他,温声说:“寻儿,天冷了,娘亲准备给你做几件衣服,过来问问你的尺码。”
傅朝寻停下脚步,颔首一礼,道:“有劳您费心了,先前皇上赏赐的绫罗绸缎还未用,回头我让我院里的人去订做就行。”
王妃尴尬地笑了一下,又问:“新府邸收拾的如何了?里里外外需要操办的东西太多了,要不要娘亲去帮忙?”
她一口一个娘亲听的傅朝寻很不舒服。
傅朝寻拒绝道:“不用了,我暂时还住在亲王府里。”
王妃又尴尬地笑笑,说:“那以后有什么帮忙的,你尽管找我。”
傅朝寻没回答,离开了。
他走到院门前停下,往他和叶元倾住的宜湘居望去,心口突然又疼了。
他调转方向,不知不觉走到了宜湘居门前。
他打开门进去,院子里没有掌灯,只有月亮洒下来的光亮。
院子里很安静,也显得凄凉。
他在院中走了一圈,打开院子的外门,望着门前那条长长的街道,压抑两个月的情绪终是控制不住了。
这条街道很长很长,记得前世他拖着失去双腿的身体一点点向门前爬来,还未爬到门前就看到叶元倾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天寒地冻,大雪漫天。
然后……然后那个衣衫凌乱的男人哭着从这道门里追出来。
这道门,这条路,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拔也拔不掉的一根刺。
他微微闭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把院门关上。
他又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了一会,以前,她每次等他回来,都是坐在这里。
他又进了他们的卧房,一起住了七年的卧房。
屋里很黑,他没有掌灯,走到床边,好像还能看到她的影子。
他脱鞋躺下,回忆她来亲王府为王妃庆生那日,那时候他们重生回来第一次躺在这里,她看着他,哭红了眼睛,他想,那时候,她应该对他是有不舍之情的吧!不然也不会一直落泪。
背上的伤口又疼了,和心里一样,疼到忍也忍不了。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一个人在这里睡了一夜。
——
皇后在宫里设了冬日宴,邀请了很多世家公子小姐,有叶家,温家,以及亲王府。
宴会前一天,叶元倾被娘亲拉着试了好几套衣服。
娘亲一边给她穿着,一边嘱咐道:“这次进宫娘不能跟着,你届时一定一定要谨言慎行,皇宫不比别的地方,一句话说错了可能就会掉脑袋,也要好好陪着叶宁,宁儿思想单纯,考虑事情不深,你多提醒着她点。还有……”
娘亲叹了口气,道:“尽量和温衍一起去,你们被赐婚的事情人尽皆知,千万别在皇宫里闹乱子,你也忍着点,别与他闹脾气,坚持一天。因为你俩的事两家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他叔父一直揪着你二哥不放,我在你外祖父那里也没有话语权。虽然你外祖父不会对将军府如何,但是依他的脾气和我那个阴毒的庶母,定然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我们也不是怕他们,只是没必要惹这个麻烦,你祖母已经在想办法了,希望你们的婚约能尽快解除。”
叶元倾解娘亲的心情,毕竟她是温家人,虽然她很不愿意见温衍,但还是道:“明日我会与他一起去,也不会惹事,他若是明事,就不会为难我。只是……”
她低声问:“亲王府里的人也去吗?”
娘亲知道她想问什么,回道:“去,听说特意邀请了亲王府的人,尤其是侯爷。”
从娘亲嘴里人说出来“侯爷”二字,叶元倾听着极其别扭。
傅朝寻现在是侯爷,所有人见了他都得这么叫,明日,她若是见了他,也得这么叫。
只是,也不知道他最近到底怎么了,跟换个人似的,那日对她的态度,又让她恍然以为回到了前世里,回到了那种窒息的日子。
现在想一想明日在宫里碰面的场景,她就头皮发麻。
——
这几日屋里屋外都是冷的,温衍的屋子里没有点火炉子,因为怕影响他好不容易转好的病情。
温衍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又在房中待了一个多月,他已经忘记阳光落在身上什么感觉了。
他坐在桌前看书,小丫鬟拿来厚厚的氅衣为他披上。
因为天冷,他总是忍不住咳嗽,他让小丫鬟把旁边的茶杯端走,不想闻到茶叶的味道。
两个月,足以把一个人拖垮,也足以让一个人丧失心智一蹶不振,如今,他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了。
还好,家里给他请了最好的太医,太医说,让他静养一段时间,不会有生命危险,也在极力给他研制药物,希望能尽快把他的病根除。
他非常配合大夫,也期待痊愈的那一天,为此,他这两个多月都未出家门。
也没有去找叶元倾。
这两个月他思考了很多,也回忆了很多他和叶元倾的美好时光,他发现,他的元倾妹妹已经不是以前的元倾妹妹了,就像换了一个人。
细细想来,她与傅朝寻或许早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