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呈延往门外走,嗓音略冷了一些:“还像以前一样?全部背下来,然后一字不错地背给父亲听?”
小厮点头道:“是的公子,王爷是这么交代的,不过这次时间宽裕,给了您七八日的时间。”
七八日,七八日他要背完那么多史记。
傅呈延又沉沉叹了口气,问道:“朝寻怎么样了,有没有苏醒的迹象?”
小厮回道:“回公子,太医说好多了,只是他求生的意识不太强,具体什么时候能醒来还不确定。”
求生的意识不太强。
恐怕,他也想尽快逃离这个糟糕的世界吧!
“温家那边怎么样了?”傅呈延又问。
“明日温沛和温沥问斩,温齐和温衍也启程去边疆。”小厮回道。
“温衍病情怎么样?听说他差点死掉。”
“对,生了一场大病,勉强抢救了过来,不过以后也不会太好,他这种病,在边疆会很艰难。”
“为何没有把他父子俩一起处决,这二人的罪行也不轻。”
“听说是前朝公主说请,保住了二人性命,毕竟是亲家关系,下不了狠手。”
下不了狠手。
傅呈延挑唇冷笑一声,又问:“叶元倾呢?”
小厮紧跟上他的脚步,回道:“叶元倾在疯狂地寻找傅朝寻,他父亲甚至都调用了大批士兵全城搜索,还总是去亲王府里打听。”
说起叶元倾,傅呈延眸光闪了闪,交代道:“你去把她和朝寻从相识到如今的所有信息都查出来给我,事无巨细,一点不要漏。”
小厮忙道:“好的公子。”
他看了一眼傅呈延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公子,禹国公主那边,您真的不打算上点心吗?您已经有一个月没给公主回信了,就算是为了两国关系,也不能断了联系。”
傅呈延停住脚步,瞥了一眼小厮。
小厮吓得急忙跪下来,道:“公子饶命,这是王爷让我说的,您别生气。”
傅呈延抬起腿到他身上狠狠踹了一脚,冷声道:“他让你说,你就用这种语气给我说?”
倒在地上的小厮急忙爬起身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傅呈延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想起那个粘人的公主,眸光更冷了,冷笑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每次写信都写的那么肉麻,着实无语。我不想回她,不知道回什么。”
小厮急忙跟上他,道:“好的公子,我想办法告诉王爷。”
傅呈延突然又停了下来,问道:“叶卓呢?禹国皇帝当真要封他为太子?”
小厮:“听说是这样,好像有大臣反对,迟迟都未定下来。”
傅呈延沉思一会,脸色更不好了,嘀咕一句:“真后悔玉湖游玩那日没把他杀掉。”
太阳出来了,屋檐上的冰渣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傅呈延大步往前走,不小心踩了一脚,鞋子沾了水,他“呀”了一声,心情更加糟糕了。
他走到屋门前停下,小厮急忙掏出帕子,走上前帮他擦干净鞋子。
傅呈延推门进去,房间里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守在傅朝寻身边的太医急忙起身行礼。
傅呈延瞥了一眼床上的人,问:“怎么样?有点动静了吗?”
太医回道:“回公子,今早手指动了一下。”
“方才还叫了一声,元倾。”
元倾!
第54章 “傅朝寻,你给我站住。……
傅呈延走到床前,坐在床边,抓起傅朝寻的手,为他把了一下脉,收回手时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又掀开他腰侧的衣服,看着他触目惊心的伤口,微微蹙起了眉头。他让下人端了温水过来,卷了卷袖子,湿了毛巾,开始为面色苍白的傅朝寻擦拭脸颊。
傅朝寻的脸和双手都是僵硬的,昏迷了半个多月,身上毫无血色,冰冰凉凉。
鞭伤,刀伤,箭伤,满身都是伤疤。
看着这样一个人,就连一旁的太医都心疼的眼眶发红。
世人都道,生在世家的孩子都过得如何如何好,家里有权有钱的孩子都是如何如何悠哉,谁承想,高高在上的亲王府里,也有这样苦命的孩子。
医者心善,守着这样一个人半个多月,每天看着他一点点丧失活下去的意志,着实心疼和无奈。
傅呈延帮傅朝寻擦完脸,又帮他擦了手,还帮他了头发,他做完这些,交代医师盯紧一点,然后出了房间。
医师送走他,把熬好的汤药吹凉了,一勺一勺喂傅朝寻喝下。
——
上次傅朝寻差点被发配到边疆,这一次轮到了温衍,温衍是彻彻底底要走了,此生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城门前,一辆马车在此停留许久,马车旁,一袭白衣飘飘的公子也在此站了许久。
他紧紧盯着城门口,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要送他的人。
城门前的风很大,吹得他的秀发和衣衫不住翻飞,那张本该倾国倾城的脸蛋,如今消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眼下一片乌青,眼睛里仅有一丝期盼。
他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一辆马车驶来。
马车停在了他的跟前,他期待已久的人儿从马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