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来变去,越来越不一样,明卿心里打鼓着,这样下去,胤禛还能登上皇位吗?太子若是因为此事得了康熙爷的赏识,这储君之位只怕要更稳了。
这个人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吗?
明卿低头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男人,怀疑着,真的这么无欲无求?她对高位并不眷恋,什么皇后太后,全不如顺心自在的生活,她骨子里是渴望自由的,在蒙古科尔沁草原自由策马的时光,是她最怀念的日子。
然而,要说胤禛没有任何想法,这一世她是如何都不信的,不能说权利地位对胤禛的重要,而是他本身就属于那个位置,他心怀天下,又身在皇家,注定是要与富贵王爷的生活背道而驰的。
这会儿不动声色,心里说不定就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胤禛缓缓睁开眼睛,眸子清明,丝毫没有睡意朦胧的样子,明卿倒抽一口气,有一种被人抓了现行的心虚。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这话说的,谁坏谁知道!
不搭理爷?胤禛轻轻咬了一口对方的肉掌,以示不满。
“痛痛痛……您饶了我吧……”
“没出息。”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要出息做什么呢。”明卿不以为意,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怀大志的女子,名留青史的事情,是轮不着她的了。
胤禛摇着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非得这么稀罕乌拉那拉氏,长的清丽却非绝色,没有才气情怀,往深的说,她还懒散怕事,心无大志,甚至对待他,不肯多费心思,成天就是耍耍滑头,巧言令色至极了。
细细数着对方的罪行,胤禛更是仰天长叹,他这么一个有才有貌有权有势的汉子,绝对是中了蛊,否则怎么会就吃她这套呢……
“你要是落入敌人手里,只怕还没用刑,就把爷的底细都招了!”
“我才不会呢,我会保护爷的。”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我也一样。
“甜言蜜语。”胤禛心里十分舒坦,也不计较其他,抓着明卿的手,亲了一下,权当原谅她方才的不周到了。
他不知道的是,今日的一席戏言会在某一日成真。
车轱辘还在转动着,他们坐了大半天的马车,都有些疲乏。
明卿轻轻摇着胤禛的肩膀,面露难色地说道,“爷,我腿麻了……”
“爷也累了,方才抱了你半天,这才歇会儿,你就喊累?”胤禛半睁着惺忪的眼睛,岿然不动,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
“四爷,我是女孩子。”
“哦,那你还记得,爷是你夫君吧,你好意思一路上一直让爷伺候你吗?”
明卿又大开了眼界,这个人脸皮怎么变得这么厚了?她心里忍不住腹诽着。
“不好意思,爷是我们的一家之主,自然是要我来伺候了,您继续歇着,多歇歇,别累坏了身子。”
“嗯。”
胤禛应了一声,还真的又继续养神了。这不对呀,难不成我又惹他不高兴了?不会吧,最近我都千依百顺了,还不周到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明卿深刻的反思着,奈何偏偏就是没有头绪。晚间,他们终于到了当地的一处皇庄里,收拾妥当,明卿还没能从自我怀疑里走出,一言一行都拘谨着,令胤禛感到莫名其妙。
两个人躺在床上准备就寝,明卿还是老老实实的不敢乱动,胤禛没忍住,还是开口问道。
“你究竟是怎么了?”
这是要算账了吗?明卿一惊,如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连声回答。
“没有没有,我啥都没干,最近可安分了!”
胤禛的眸光落在明卿的脸上,带着深意,只见对方满脸惊吓。一手揉着太阳穴,叹了一口气,深深的无力向他袭来。
“爷没说你干坏事了,你害怕什么?”
“啊?”明卿呆滞。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说清楚,否则今儿都别睡了。”
明卿顿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错觉,疼得发晕,悔死了。
“您下午都不理我,我以为……以为您生气了,我也不知道您为什么不高兴,就担心您是在跟我闹别扭。”
胤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这个人什么好了。缠着腻着,嫌他烦人,稍微冷淡了一些,又自己胡思乱想。
乌拉那拉氏,你到底是在乎爷,还是只是害怕呢?
“只要你别耍浑,爷成天生什么气?爷的气量就那么小吗?脑子本来就不好使了,别成天胡思乱想的,越想越傻了。”
明卿点点头,一脸虚心接受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道。
“您下午怎么没精打采的?”
“爷身子不适。”
明卿连忙端详着胤禛,恨不得自己会望闻问切,把脉开方。
“您怎么了?脸色确实有些不好,我让灵兰进来给您瞧瞧吧!”
灵兰、灵溪是前院的一等丫头,此次也跟着来了。灵兰师从女医向氏,普通的小病痛都能医治的,但凡远行,胤禛总是会带上她。
“不用了,爷休息一宿就没事儿。”
“您可不能讳疾忌医的。”明卿有点担心,胤禛有时候就爱逞强,不愿意示弱,因而下午听见他喊累的时候,也没多想,只以为对方是刻意为之的,没想到……她还是太粗心了……
胤禛拉住对方的手,翻身枕在明卿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搂紧了她的腰身。
“爷是晕车,不碍事的。”
“晕车?”胤禛什么时候会晕车了?
这件事情她可是闻所未闻,震惊了一瞬,明卿又发觉自己并没有跟着胤禛出过远门,前世一同出京城避暑时,路途也不远,而且,他们也似乎并没有共乘同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