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恨什么?观众吗?
虞清还想继续探究,却见建造者再次抓住了她的脚踝,直接按进了水里。
他的手很凉,但是水却是温和的,水漫过伤口的时候刺痛的感觉惹得虞清直接瑟缩了一下,但是建造者依旧按着很稳,没有让虞清挣脱。
虞清看着血液被水渐渐稀释,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上的伤这么严重。她一直光着脚到处闯,在哪儿受的伤都想不起来了,更别说自己会有意的处理。
现在的注意力忽然拉到这里后,虞清才知道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痛是这样的钻心。
“很疼?”建造者见她的表情有些不对,问了一嘴。
“清理伤口要用流动的清水。”虞清有些无奈的提醒。
“没有。”
“......那你这个温水是哪儿来的?”
“别管。”他回了一句后,就在没有解释。
在虞清脚上的泥灰清晰干净后,他拿出毛巾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干净,白色的毛巾在轻轻触碰到伤口处后,直接就被血水染红了,虞清淡淡看着,忽然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燥热。
靠,怎么会有人抓着她的脚帮她清理伤口啊!!!
“你.....你松开!我自己来!”
建造者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在注意到她的眼神闪躲,脸慢慢变红后,轻嗤了一声:“你在想什么?”
“我......我没有,你松开,我自己来!”说着,虞清就直接将脚收了回来。
脚上的水渍已经被擦干净,伤口因为被水泡开,隐约的又渗出了血,虞清想去擦一下然后上些药,却发现医药箱躺在建造者的脚边的。
“......”
建造者微微歪头,笑着问:“需要帮忙吗?”
“......”明知故问的人,真的贱兮兮的。
虞清没回答,准备直接附身去拿,但是,在尝试了几次发现实在是勾不到后,直接下地去拿了。
“你......”建造者看着她再次落地的脚,只感觉青筋暴起,“你能别这么犟吗?”
说完,他就直接顺过了虞清手上的纱布,将她再次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别乱动,我来帮你包扎。”
“不用。”虞清作势去抢,却对上了建造者抬起的双眼。
那是不可忤逆的,甚至是带着威胁和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意。
虞清一愣,老老实实的看着他在伤口上涂了一些药后,轻轻的用纱布将整个脚都包扎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虞清从来没想过,建造者有这样的温柔的一面,仿佛刚刚的杀意都是假的。
所以,你的面具下,到底藏了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虞清已经伸手,却在之间刚刚触碰到那副面具时,被一股极强的力道握住了手腕,仿佛要将她捏碎一样。
建造者的声音低沉冰冷:“你干什么。”
虞清深吸一口冷气后,用另一只手盖住了他的手,冰冷的触感自手心寸寸向上攀,伴随着一股不属于虞清的记忆,直接冲进了她的脑海。
“抱歉。”
——
故事的开头是怎样的?
虞清先是听到了一首欢快的曲子,再然后才看到了那架巨大华美的钢琴。
黑白的色块上,一双小手正在快速的移动着,悦耳的音乐从他指尖跳出,响彻整个房间。
虞清看着自己的手,那首不属于她手的曲子不停地往外蹦着,一直到曲终,她的视线才从黑白按键上挪开。
“妈妈,我弹得怎么样?”稚嫩的声音响起,很耳熟,耳熟得让虞清都有些出神。
这是乐乐的声音。
“不行。”
虞清看向那个被乐乐称为妈妈的人,却发现黑色的雾气将她的脸全部包住,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她却感受到了一股无来由的失望和沮丧。
这并不是虞清的情绪,而是乐乐的。
“再练!明天的演出你要是没拿到冠军,就别说我是你妈。”
她的声音很冰冷,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乐乐的身上,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虚握成拳后,缓缓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妈妈。”
“你当然要努力,你要记得你的目的是拿冠军,”那团黑雾不停地说着,“将曲子再练两小时,既然没天赋就多花时间,两小时后我来验收,还是这样的话,晚饭就不用吃了。”
“好......”
钢琴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首曲子,从顺畅到急躁,再到错误频出,虞清甚至能看到那双悬停在钢琴键上的手,正在不停地颤抖。
轻微的抽噎声传入耳朵,虞清有些奇怪,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正在慢慢的变得模糊。
只是眼泪刚刚滴落,乐乐整个人一顿,声音瞬间咽了下去。
“我要拿冠军,不能让妈妈失望。”带着哭腔的孩子自我鼓励着说。
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孩子的动作不停地蹦出来,虞清静静的看着,黑白按键按下又弹起,窗外的阳光缓慢移动直至消失,乐乐都一直坐着,不停地弹着那首乐曲。
明明是一首欢快的乐曲,怎么越听感觉自己心里发闷,就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道压着她,让她喘不上气。
随后场景一变,虞清透过乐乐的视角看到了巨大而华丽的舞台,台上的灯光全部聚焦在那个正中央,正在弹琴的人身上,悦耳的琴音不停地跳动着,一曲过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乐乐站在后台,看着自己的竞争对手向台下鞠躬,他的脸上带着笑,举手投足间全是从容。
“有请下一位选手!”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灯光照在了乐乐上台的入口处,红色的帷幕被照的越发耀眼,虞清能感觉到,乐乐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正在不停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