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渊:“那你让皇后娘娘和皇上解释啊。皇上脾气不好,但是很听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只要解释了,皇上一定会听的。”
冬春:“我家小姐很聪明,自己有主意,不用你瞎指挥。”
柳星渊:“哎哟喂,冬春啊,皇上现在很好哄,可千万别把事情真整拧巴了。”
冬春其实心里也打鼓,没底。
过了会儿,下课,冬春过去帮纪平安整理书本。
冬春给纪平安使眼色,说柳星渊来了。
纪平安看了一眼,又将视线收回,继续整理。
柳星渊隔着老远地距离给冬春打手势,催她,冬春咬了咬唇,开口道:“小姐,皇上还等着咱们的解释。”
纪平安睫毛低垂,没说话。
冬春又叫了一声:“小姐?”
纪平安:“我解释不通。”
冬春:“为什么解释不通?”
纪平安:“我一开始也想解释,但是他太精了,三言两语就能问出破绽,我压根儿解释不了。”
冬春:“啊?为什么?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纪平安头疼。
就在这时——
炮灰系统:“叮,恭喜主宿主完成协助於除鞬与母族重新建立信任的任务,任务完成进度百分之四十,请再接再厉。”
纪平安抓着书本的手微微收紧。
四十了。
这么久没动静,她以为许芍珺那里任务停滞不前,没想到一下跳了百分之二十,任务进度快过半了。
晚上,纪平安洗完澡,擦着头发走进寝室,周晟已经坐在了床边。
她抿了抿唇,走了过来。
周晟的声音毫不保留地展示着自己的不悦:“纪平安,你没话和我说?”
周晟站起来,一把抓住纪平安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我们好像有很多话没有说清楚。”
纪平安回避着他的视线,周晟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解释。”
纪平安:“我……”
周晟质问道:“为什么装病不告诉我?”
纪平安仍然回避着周晟的视线:“我一开始是为了防止宋家贪图我父亲留给我的财产,逼我做妾,所以以身体孱弱为借口,告诫他们,只要逼我,我情绪一激动就会没命,我死了,我的财产将会充公,谁也得不到。”
周晟:“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纪平安:“不好说。”
周晟:“哪里不好说?你不相信我?”
面对周晟的步步紧逼,纪平安心慌至极,她真的怕他继续问。
纪平安纤长的睫毛颤抖着垂下:“你弄疼我了。”
周晟抓着纪平安的手下意识地松了三分,“现在说,一五一十地说。”
纪平安:“后来,我知道你是传说中的暴君,我害怕,我躲在被子里,见你担心我的病,就干脆顺水推舟。”
周晟:“现在呢?还是不相信我?”
纪平安:“我早就信你的真心了。但是真心瞬息万变,你又是皇上。再加上前面重重,很难说得清。阶级的差距不是真心可以弥补的。它就在那里,一直在那里。它就像头顶的铡刀,它随时可以落下,而我没有任何
的反抗之力。
我害怕,我恐惧。不管我多故作轻松,假装自己还在正常生活,假装自己可以随意出宫当纪大夫,可以正常给医女们上课,假装我可以和你平等相处,但是我做不到忽视它。”
纪平安:“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感情变质,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甚至你的爱发生一点点偏移……”
周晟感受到了纪平安的无助和慌乱,压制住所有的疑问和质疑,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有那一天。”
纪平安:“可是,如果我们之间发生了问题呢?你是皇上,九五至尊,你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你不会错,所以错的人只能是我。所有人都会说是我的错,所有人都会要求我低头,要我赔罪,让帝王息怒。这样的环境让我害怕。就像我一开始说的,它是头顶的铡刀,它永远都在,哪怕它一辈子不会落下,它也永远都在。”
周晟松开纪平安的手腕,又忽然捉住,另一只手也死死地抓着她,不给她一点逃跑的余地。
周晟:“纪平安,我相信你说的话,你说的所有话我都会相信,也会尝试去理解。但是,你的解释还没有结束。”
纪平安知道周晟在问什么,正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她才说自己没法解释。
周晟:“你问我‘如果你知道自己留不了多久,剩下的那个会很受伤,是不是会不顾一切地走向喜欢的人’,纪平安,你的病是假的,为什么会飞蛾扑火?”
纪平安沉默着。
周晟:“说话。”
纪平安不敢说,她所有回家的希望都在许芍珺身上,而大业比漠北强大太多了。
纪平安的沉默,让周晟积攒的怒火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他不在乎那乱七八糟无足轻重的欺骗,甚至当他知道她的病是谎言的时候,全身心只有高兴。
但是,她不能不解释。
不能离开他。
周晟动了真气,面沉如墨:“纪平安,我让你说话!”
纪平安咬着唇,低着头,沉默如一道墙高高竖起。
她被逼到了绝境,周晟也被她的沉默逼到了绝境。
周晟:“纪平安,朕命令你说话!”
朕?
纪平安苦笑着抬头,直视周晟,然后苦笑化作一丝释然,用力将手腕从周晟手里挣脱开,一步一步从他怀里退出来。
纪平安看着他,抬起手臂,右手附在左手手臂上,双膝弯曲,跪下,以头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