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既想看热闹,也得做好被祸水东引的准备。
在她话音落下时,林语昙似受到惊吓般,轻颤如寒风中的柳絮,眼眶含泪地摇头否认,“对不起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我前面有哪句话说得不对,我向姐姐道歉好不好。”
最讨厌她的宋时宜见她好不容易吃瘪,更是落井下石的嘲讽,“既然知道你的父母只生了一个女儿,你一个没有娘家帮衬的不是正需要个妹妹吗。这院子里头还是得要人多热闹才好,也省得三弟每次回来都是黑灯瞎火的冷冷清清,有时候连我这个当二嫂的瞧着都心疼。”
凭什么她丈夫后院里的姨娘庶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她的后院里头就她一个!
一个出身低贱的孤女如何配和她当妯娌,日子过得还比她舒坦。
姜玉禾对上宋时宜毫不掩饰的恶意,轻扯唇角,带着丝自卑的落寞,“我知道二嫂看不起我的出身许久,如果我的出身不显成了二嫂鄙视我的理由,那,想来二嫂也必然看不起,如今同是孤女出身的贵妃娘娘吧。”
宋时宜两条眉毛高高颦起,嗓音尖锐,“你胡说八道什么,就你这样的,也配和贵妃娘娘相提并论!”
二者云泥之别,她怎么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
“大家同为孤女出身,难道贵妃娘娘因为她现在贵为贵妃,所以在二嫂的眼里就高不可攀?而我只是因为嫁进了闻家,所以才低人一等。”姜玉禾话音稍顿,随后似疑惑又似不解地拧起了眉心,“那我倒是想要问二嫂一句,你看不起的究竟是我,还是我的丈夫,又或者是闻家。”
“我怎么会看不起三弟,我看不起的是你才对。早知道我会和你这种人做妯娌,当初我就不应该………”
听不下去的崔雪娥颦起秀眉,打断了她的话,“二弟妹,你不要太过了。”
不满自己被打断的宋时宜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时候倒是装好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家里头最看不起她的还是你这个好大嫂,也就表面装得比谁都像好人。”
“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闻夫人警告了宋时宜一眼,随后才看向姜玉禾,用着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口吻, “我今日叫你过来,是因为昙娘肚里怀了唯安的孩子,你等下收拾一间安静的院子给她住下。你嫁进来三年多了都没有动静,你生不出来,有的是女人能生。”
何况这是她盼了那么久,唯安的第一个孩子,她绝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若是出了意外,闻夫人眼睛里闪过一抹狠厉的暗光。
昙娘抚摸上还没显怀的肚子,脸带歉意,“姐姐,我知道你可能很难接受这件事,但我肚子里头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我是想过要打掉这个孩子,可我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了,而且………”昙娘轻咬下唇,眉宇间蒙上一抹少女娇羞。
“澈郎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想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姐姐你放心好啦,我是不会和你抢三少夫人的位置,我只要能陪在澈郎的身边就好啦。”
她这句话简直和那句,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只是来加入你们的并没有任何区别。
姜玉禾听到她怀有身孕的那一刻,脑子嗡地一片空白后僵在原地忘了反应,更无法接受这个所谓的事实。
她有想过闻澈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也想过按照他性格里藏的责任感不会断得那么干净。
唯独没有想过,他不单单有了女人,就连孩子都有了,还是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怀着孩子主动上门,她恐怕会像个傻子一样,一直被瞒在鼓里。
她嫁给闻澈的时候是只想要荣华富贵,可是他们在一起三年了,哪怕是木头都会生出一丝感情来,何况是人。
过了好一会儿,指甲掐进掌心,掐出团团淤紫色的姜玉禾才像是找回了自己丢失的声音,像自问又像反问,“你说你的孩子是谁的。”
————
人在衙门的闻澈听到母亲的传话时,脑子嗡地一声后彻底炸开了,连上司喊他都没有回应,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抢了马厩里的马,手忙脚乱的翻身上马。
脑海中来来回回就只浮现着———
昙娘去了府上!
她怎么能去府上!
如果她去了府上,玉娘肯定会发现自己骗了她,说不定也会像话本上的那位妻子一样毅然决然地离开。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绝不允许她离开自己。
户部距离闻府并不远,闻澈却觉得这条路长远得,仿佛没有尽头。
以至于他想着,快一点,要是再快一点就好了。
“三爷,你怎么回来了?”门房见到纵马而归的三爷,正准备进去禀报时。
心焦如麻的闻澈已是翻身下马,汗水从指尖渗出的往里狂奔而去。
等他来到正厅,见到的却是站在厅中被所有人给孤立的玉娘,她就像是一只困兽在拼命的挣扎、搏斗着,想要逃离。
也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得近乎喘不过气来,整个人更懦弱得不敢再抬脚靠近,更不敢和她对视。
因为他怕,怕自己无法承受她对自己露出厌恶,失望,恨意的目光。
见到他回来的宋时宜捂唇轻笑,“三弟回来了啊,想来三弟定是知道自己要当父亲了。这不,迫不及待地赶回家中,想要分享喜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