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水。
温水入喉,倒是让他清醒几分。
再看向姜念遥时,他的眼神已带着探究之意,不说自己昏迷生病之事,反而提起此前在马车上被打断的话:“谢某歇了这些个时辰,还多谢姜娘子费心。只是听闻姜娘子这些年来身子虚弱,还是要多顾念自己的身子才好。”
姜念遥才刚想开口说自己身子并无大碍,这次昏迷的可是谢久淮他自己。结果话还未出口,就听谢久淮继续说道。
“三年前,姜娘子生了场重病,可是真有此事?”
昏迷醒来后,他的第一件事竟是继续打探三年前的事。
姜念遥心中五味杂陈,想起医师的叮嘱,又想起昨夜的梦。
她沉默片刻,终于回答:“是。”
旁的一句也不愿多说。
谢久淮却坚持要问到底:“那时你在何处养病?
“国公府在京郊置办的一处宅子。”
“为何不在国公府,而是要去京郊养病?”
“那里清静,我也怕过了病气给家里人。”
“姜娘子在那里多长时间?”
“六个月有余。”
姜念遥答完这话,终于看向他:“世子问这些做什么?”
谢久淮浅笑一声:“我们既已成婚,自然是关心姜娘子。”
说完,他又继续问:“可有何人与你一起在那处宅子?”
姜念遥笑了:“与我一同在那里的还有姜家的几个仆婢。夫君若是不信,问过他们便可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谢久淮望着她,也笑着,笑意却不及眼底。他眸光微闪:“我并未不信,若是冒犯了姜娘子,还请姜娘子莫怪罪谢某。”
姜念遥听出他的试探之意,面前熟悉的那双眼眸如今如此陌生地望着她,她说不出旁的话,怕是一开口就泄露了心中的怯意和苦涩。正沉默间,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阿兄,你醒啦!”
谢清韵地迈过门槛走进来,身后跟着端药小心翼翼走进来的小厮。
“阿兄,药熬好了,快来喝药!”
第17章
◎三年前国公府派人离京是寻何人?◎
喝过药后,谢久淮去了书房,姜念遥没有与他同去,而是下笔写了封简短的信,安排婢女去给妹妹姜欣媛递去这封信。
去书房的路上,侍卫安康伴在谢久淮身旁。
四下无人,他看向谢久淮,低声道:“属下已经按照世子的吩咐,将世子的旧伤告知高医师。”
谢久淮并不意外,而是问起另外一个人:“高医师看伤时,姜娘子也在那里?”
安康听到这话,犹豫一瞬,小心翼翼地问:“世子的这些事不可以给世子夫人说吗?”
他没敢跟谢久淮说,他好像已经把世子这些年在北地的经历都给姜娘子说完了。
因着这问题,谢久淮瞥他一眼,猜到他恐怕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告诉了姜念遥。
想起见他醒来时姜念遥那欣喜的神态,谢久淮嘴角微微勾起,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让她知道也无妨。”
扔下这句话,他推开书房门走进去,张冶正在此等候。
谢久淮淡淡看他一眼:“查出了什么?”
张冶此前奉命去查安国公府,如今已查出结果:“三年前世子夫人生了场重病,病得极重,甚至国公府已经准备安排后事,好在后来病情好转,她一直在京郊的一处宅子静养。也正是在那时候,安国公府从暗中派了几个手下心腹离京。”
谢久淮慢慢翻动桌上的书页:“可知是何病?”
张冶确实没查出这一点,声音有些迟疑:“并不知,似乎连那医师都不知是何病,只知这病来势汹汹,后来阴差阳错能好转,世子夫人如今身子仍弱。”
“给姜念遥看病的是谁?”
这点张冶很清楚:“当年为她治病之人名叫荀达,是京中有名的医师。此人与安国公府往来密切,府中若有人身子不适都会去找他。”
“只找了这一个医师?”谢久淮冷笑,“查不出是何病,却还用着这医师?”
张冶也觉得奇怪:“属下确实未能查到还有其他医师当年为世子夫人看过病。”
谢久淮心道果然如此,将这一问题放置一旁,又问:“当年安国公府派人离京,是为寻找何人?”
张冶一愣:“不是寻找人,而是寻找一个丢失的宝物。”
听到这话,谢久淮动作一顿,目光缓缓从书页移动到张冶身上,神色有些惊讶:“找宝物?”
张冶继续说道:“按着属下查到的,当年丢失的宝物应是安国公府百年前从民间所得的一块宝玉。安国公府的人当年是沿着离京的四个方向出发,像是不知道宝物从何路丢失,没有确切的线索,只能四处寻找。”
“除了派人离京寻宝,那段时间他们在京中可还有其他动作?”
张冶查的很仔细:“当时安国公府还曾打听过京城芙蓉园的那场大火。”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眼谢久淮:“世子这些年没回京中,应是不清楚此事。当年芙蓉园的那场火灾死伤许多人,京中世家都会派人打听此事,国公府打听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谢久淮确实不知道此事,又问:“安国公府当年派人去京外寻找宝物,是否与姜念遥生病的时间恰好对应?”
张冶摇头:“世子夫人生病在前,派人寻宝在后。并且那些人一个半月后就都回到京中,而姜娘子的病拖了大半年才好。”
谢久淮沉思半响,没想到张冶查出的事与他之前的猜测并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