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少夫人?」听见这声称呼,关筱涵脑袋一片空白。
此时,外头传来了另一阵喧闹声,接着她便听见房里的人,用着敬畏的表情悄声说︰「少爷来了。」
少爷?关筱涵微呆,趁着房里众人纷纷退到一旁,弯身低头,貌似恭迎某个大人物驾到的空档,她赶紧坐起身。
不过,这一坐,她又发现一个更惊人的事。
她不是在医院,也不是在阴曹地府!而且,她与其他人一样,身上穿着古装,颜色还是俗艳的对比色,瞧得她头都晕了。
这……这不是她该有的穿着品味啊!还有,她几时有这套古装了?
错愕之间,一道高大坚实的男人身影走进房里。
关筱涵抬头望去,立即被男人那张英俊的容貌吸引,一时忘了呼吸。
男人长得太好看了,束冠长发黑如墨,肤色极白,找不着一丝瑕疵,刀凿似的英挺五官,再衬着一身天青色的锦袍,英挺的高大身形,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但,真正令关筱涵震撼的原因,除了男人长得俊以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
眼前这男人,不正是她公司大Boss吗?!
大Boss怎么也会穿着古装?
莫非这是变装派对?但是万圣节还没到呀!
而且,她也没听说公司要开派对的消息……
关筱涵一脸憨呆的看着大Boss走到面前,那双狭长的美丽凤眼,酷酷冷冷的瞪着她。
「你终于醒了。」男人的声音低醇如酒,极是好听。
「老板,你……我……」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大Boss说话,压力真大。
男人眯了眯眼,露出古怪的神色。
第二章
「沈慧,你喊我什么?」
「啊?」听见大Boss喊出了那陌生的名字,她满脸狐疑,左右张望。
「你在找什么?」俊脸露出不耐烦之色。
「找沈慧啊。」
男人浓眉一皱,瞪着她的眼神,好似她说出的话非常可笑。
慢慢地,关筱涵总算察觉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不对,应该说,眼前所有的事物都不对劲。
这个长得与大Boss一模一样的男人,并不是她知道的那个大Boss,而是别人,他口中喊的沈慧……好像是她?!
穿越!
蓦地,这个不陌生的名词跳进脑海。
不会吧?!她被强暴犯捅一刀后穿越了吗?!
难不成……她变成了眼前这个跟大Boss容貌一样的男人口中的沈慧了?
……好像是这样没错!
随着悟透这个事实,关筱涵逐渐明白,此刻她所待的这个世界,不对,应该说是这个时空,绝对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关筱涵眸光瞪大,喃喃自语︰「所以说……我没有死,是真的穿越了!」
听见她这番奇怪的言论,赫连白眉头皱得更紧了。「沈慧,你把头摔坏了不成?」
把头摔坏?意思是她身体的原主摔倒了,醒过来后就变成她关筱涵了。原来如此。
终于搞清楚状况的关筱涵,不敢大意,更不敢再乱搭腔,开始用起小心翼翼的态度应答。「请问……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形?」
见她一脸迷惑,不似作戏,赫连白冷着脸斥问下人︰「大夫来过了?」
那些婢女惊慌回道︰「回少爷的话,大夫刚刚来过,说少夫人已无大碍,只是毕竟撞伤的是头,极有可能会留下一些病症。」
赫连白闻言,难看的脸色稍霁,但是当他看向关筱涵,眼中的鄙夷更浓了,好似她的存在大大玷污了他的双眼。
见状,关筱涵暗暗打了个冷颤。
「把东西拿来。」赫连白语气冰冷地说。
站在他身后的随从,旋即将一张纸用双手呈上,他一手负于腰后,一手接过。
关筱涵一头雾水。「请问……」
「沈慧,这段日子来你也闹够了,我好心给你留个余地,不让你回娘家后太难做人,偏偏你不领情,非得闹成这样。」
闹成这样?是怎样?
她刚醒来,什么都不知道。关筱涵一脸发懵。
不过赫连白接下来说的话,倒是替她解了惑。
他说︰「既然你不愿和离,那便接休书吧。」
和离?休书?关筱涵总算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个与大Boss有着一样英俊面孔的男人,与他口中的沈慧——也就是她——竟然是夫妻!
彷佛没看见她满面的震惊,赫连白寒着脸,将手中的休书扔给了她。
她眨眨眼,赶紧接起休书,迅速把上头苍劲有力的字迹览过一遍。
没错,真是休书,写的还是令她头痛的文言文。
没想到她一穿越过来,就碰上了这种狗血剧码,连沈慧的身分都还不清楚,一睁眼就被丈夫给休了,上天这是在耍她吧?
见她没反应,以为她这是打算乖乖接受事实,赫连白美目毫无温度的瞥她一眼,转身之际命令下人︰「送少夫人回娘家。」
「是,少爷。」那帮下人屈身应道。
于是,关筱涵就在茫然中,连口茶都还未喝上,便连夜被送出了赫连府。
看着两个哭哭啼啼的老人家,关筱涵只能假意低头,偷偷揉着太阳穴,内心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慧儿,你咋就这么苦命呢?才嫁去赫连府不到半年,便让赫连少爷给休了,呜呜呜……」
「是爹不好,爹不争气,才会让你在夫家抬不起头,都怪爹。」
眼前那个穿大红锦衣锦裙,头上簪着翠玉簪,虽然已是四十好几的年纪,不过五官姣好,风韵犹存的是吴氏,她是沈慧的娘。
至于另一个身穿深紫色锦绣马褂,与一身草根气息不怎么相衬的,则是沈慧的爹,沈大非。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沈家在三十年前可是京城大富之家,沈大非当年经营布庄与酒楼,金算盘打得忒响,算得上是有头有脸,在京城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
至于赫连白——也就是与大Boss长得一样的那位——的父亲,赫连文杰,虽是郑王爷的私生子,但由于当年郑王妃仍然在世,仗着外家势力施压,不让赫连文杰进王府的门认祖归宗,因此早年赫连文杰的日子并不好过。
后来,适逢郑王爷过世,郑王妃趁机报复泄恨,派人处处找碴,赫连文杰仕途受阻,为了活下来,只得苟且忍辱,因缘际会下,得了沈大非的襄助,开了间小小的粮舖。
赫连文杰娶媳妇时,聘礼还是沈大非帮着凑齐的,对此,赫连文杰感念不已,更在妻子怀胎之后,言明要与沈大非订下亲事,无论生男生女,定要作沈家的夫婿或媳妇儿好好报恩。
怎知,树大招风,后来沈大非遭有心人设局诈赌,输了所有名下的财产与田产,为了躲避那群恶徒,沈家连夜逃离京城,躲到西北的一个小镇,过起了苦哈哈的田耕生活。
兴许是上天有眼,这两年两家人偶然联系上,想不到二十多年过去,沈家破败了,赫连文杰却已经翻身致富,赫连家成为京城第一大粮商,商号分行处处可见,在京城可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
赫连文杰是个念旧之人,眼看昔日恩人落魄至此,二话不说便以亲家的名义,为沈家在京城置办了宅厝,三天两头便遣人送吃食与锦帛过去。
过了二十多年的穷苦日子,沈家今非昔比,自然不敢再提指腹为婚的事,不想赫连文杰竟然主动提起,更强逼自家儿子赫连白非娶沈慧不可。
偏偏啊偏偏,人家赫连白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加上他天资聪明,自小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若非继承家业,恐怕早已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样样出挑的赫连白,怎看得上大字不识几个,自幼便随沈家两老耕田种菜,要不就是养鸡喂鸭的沈慧?自然是不愿从之。
怎奈赫连文杰以死要胁,更说出当年若无沈家,就无今日的赫连家,假如赫连白不愿娶妻报恩,便要将赫连家所有财产全送给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