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春听得眼睛瞪得大大的,问道:“是什么古怪的文字记录?”司空想了想,说道:“不知,总好似是些不全的字……又有的像是图像,哎呀呀,我看了一眼,如看天书,左右是不明白的,便没再看,这些头痛之事,交给他们聪明的做便是了。以阿秀的能耐,迟早会参出的。”
幼春就点点头,说道:“嗯!”
两个正在说话,却见有个士兵自外而来,见了司空,便行礼,司空问道:“何事如此着急?”士兵说道:“大人,外面有个小孩儿,总是在门口不走,我等赶他,他便说是来找……”说着,便看向幼春,司空问道:“难道是来找他的?”那士兵说道:“是,那小孩儿口口声声,说是来找陶幼春的。”
幼春听到此刻,急忙问道:“小孩?什么样的小孩?”士兵说道:“长的胖胖的,有点儿黑,比……比小哥儿要高半个头。”幼春一听,面露喜色,说道:“我知道了,定然是大牛!”她便转头看向司空,说道:“大人,是我的好友,我能出去见他么?”
司空见她期盼看着自己,双眼亮晶晶的,心头一软便要冲口答应,话到嘴边,才说一个“当然”,就停了下来,心头惴惴不安地想:“阿秀对他极为要紧,若是贸然放他出去了,惹得阿秀不喜,却是不好,最近我已闯了诸多的祸,万一又做错了……”
司空想到此,就转了口风,咳嗽一声又说道:“其实我也不知……最好问过秀之才好,不过此刻他正忙着,也不便打扰,嗯,——不如我就陪你去见一见那孩子,如何?”幼春只求能见大牛,才不管其他,便喜出望外说道:“多谢大人了!”
司空见她满面堆欢,自己也松了口气,就说道:“走了走了,不过你要听话,不要跟那小孩儿跑了才是,不然给秀之知道了,怕不饶我。”幼春说道:“我自知道的。”
幼春出到外边,透着敞开的门一看,果然见个孩子在外头昂着头向内张望,果然正是大牛!幼春大喜之下,飞奔而出,引得司空也急忙跑了几步。幼春跑出去,那边大牛也跑过来,两个见了,互相握了手,各自十分欢喜。
幼春便问道:“大牛,你怎地来了?”大牛说道:“今儿有空,我跟隔壁的阿叔来城里,就想见见你。”幼春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只问:“那你可好?大叔可好?还有我家里头……”大牛见了幼春,本是兴奋无比,此刻忽地哑口无言。幼春见他人比先前高了也瘦了些,此刻脸上透出难过之色,忍不住心头一凉,便问道:“怎么了?”
大牛望着幼春,迟疑片刻,终于说道:“我爹的腿倒是好了,只是不能干重活,因此我现在都跟着隔壁阿叔进城来找些活计做……”幼春呆呆怔怔,说道:“你这般小年纪,能做什么?”大牛也摇头,略觉沮丧说道:“不管如何,总要做些什么才是。”他先前同幼春一块儿玩耍时候,还是个不懂事的怯懦少年,短短的几日,如今却好像骤然长大了一般。
幼春百般感慨,又为大牛叔觉得心酸,正此刻,大牛又道:“对了,陶老爹最近吃酒醉了,掉在沟里,也跌伤了,不过已经养的差不多好了些,大娘跟你妹妹们倒是好的,你不用担心。”幼春心揪着,听到最后一句,才算稍微把心放下,两个小孩儿面对面站着,都不知要说什么好,站了半晌,各自眼中却都带了泪。
司空从边上看着,一直到如今才插话说道:“春儿,说完了么?”幼春急忙摇头,说道:“大人,容我再留片刻。”
司空就不语。幼春看看大牛,想了想,就从怀中把夏无忧送的那锦囊掏出来,仔细打开来,往手心里一倒,倒出了十几枚铜板来。
幼春从小吃苦惯了,最是怕山穷水尽,因此先前离家之时,就把大部分的钱银都给了李大娘,自己留了几个铜板傍身,此刻便尽数都倒了出来,拉了大牛的手,说道:“你拿着这些。”
大牛一怔,旋即把手抽回来,说道:“阿春,这是你的钱,给我做什么?”幼春死死握着他的手不放,说道:“给你,你便拿着!同我计较这些做什么?”大牛使劲摇头,连声说道:“我不要,不能要!”幼春急得落泪,说道:“你听我说,你年纪这样小,去做工人家未必肯收,钱也赚不到,先拿着这些暂且用着,何况也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