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翘又叫道:“且我听说当士兵的话会十分辛苦,有些人巴不得逃脱呢,你竟还想去……真是不要命啦!”无忧说道:“春弟,你万万别打错了念头,幸亏司空叔叔现在没有答应,你别去呀,留在家里头陪我好么?”
夏三少心中思量,却又听得幼春说道:“我总不能就这样一辈子的,我也不想要游手好闲的,先头我在门外见到陶老爹,承蒙三哥关照,叫他在米铺子里谋了差事,老爹变了好些……再说,我不是你们家的人,若总是如此,长大了也是一样没用的,倒不如去跟着历练历练。”
三少听她说的周全,心头惊动,一时竟然不能迈步进去。里头雅翘跟无忧一个高声叫嚷,一个低声劝慰,齐齐都只是说幼春所想不对。三少踌躇片刻,终于才迈步进去。
里头两个小的见他进来,才各自收敛,三个都站起来,三少说道:“无忧,太太在里面叫你,还有雅翘,叫你们两个一起去呢。”雅翘跟无忧只好出去,无忧临去又对三少说道:“三哥,你帮我劝一劝春弟,勿要叫他做傻事。”三少点头。
无忧同雅翘去了之后,三少才缓缓坐了,又叫幼春也坐,两个对面儿坐着,三少就问道:“幼春,你实话同我说,你为何要去从军?”
幼春低头揉着衣角,说道:“我……我只是不想闲闲无事,徒过时日。”
三少说道:“你实话同我说,我觉得有理,不仅不会拦阻你,或许还会相助你一臂之力……你若是同我笼统遮掩,我却没有法子了。”
幼春到底年纪小,被三少一诈,就急忙说道:“三少爷……三哥,我……”咬了咬唇,就说道:“先头我见了陶老爹在米铺里做活计,我心头很是感激三哥你,若不是你细心如此安排,陶老爹却是改不过来的,恐怕还是昔日那个醉鬼模样,李大娘一家,不管我如何相助,却怎样都是会吃苦的……”
三少虽听了,仍有八分不解,就说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挂怀……而后呢?”
幼春说道:“我虽然有心相助他们,然而却总是有心无力,相助了一时,无法相助一世。先头我也经历了许多事,比如跟着胡大叔他们跑船之时,被海匪劫了,几度生死,……当时他们全都被关在水牢里头, 我尽力钻了出来去求救兵,然而我人小力不足,又被震晕了过去,差点儿就救不成人命,反害了他们大众,幸亏后来景风叔带人赶到,才救了众人。”
三少此刻已经有了三四分明白,然而却不信这样的小小孩子竟有那般胸襟,于是仍旧不言,只看着幼春,说道:“因此你……”
幼春抬头,目光闪烁,望着三少说道:“我……我不想总是如此……不想总是弱小无力,连想要护佑的人都护不住,大人曾经说过……他最厌我如此,或许救不了众人,反而自己受害。我当时不懂,此刻却渐渐明白……大人他的意思,不是不喜我出头的,只是不喜我力弱无能。”
好似一个炸雷在三少胸中炸开,瞬间胸口涌涌,身子发麻,也不知是什么,三少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望着幼春,见她拧眉说道:“我不想像是现在这样,被大人保护,被景风叔保护,被三哥你保护,在你们羽翼之下过活,我、我……”她犹豫片刻,便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唇上被咬出道白痕来,小脸上却是一片决绝,昂头望着三少,清晰说道:“我想变的强大!”
71请教头阿秀出歪策
三少思来想去,一夜难眠,次日早早起了,便去见阿秀,没料想却扑了个空。原来此时涂州这边跟鹰岩已经是势同水火,蓄势待发,涂州众守将自不敢怠慢。阿秀身为群龙之首,又要谋划安排,便起了绝早,同司空一起出外巡查海边情势。
如此转了一圈儿后,东方才见日头,司空便自去理事练兵,阿秀才回,进到里面,却见三少正在书房等着。
阿秀将披风解下扔在一边,一时还未想到三少来的原因,便问道:“怎地今日这般早?”
三少见他坐了,才说道:“正是为了昨日未解之事。”阿秀一怔,问道:“你是说……”三少说道:“是幼春之事。”
阿秀一听,双眉一挑,说道:“你问知端详了?到底如何?”三少想了想,微微而笑,说道:“说起来,那孩子真是屡屡出乎我意料,起初在县衙大堂见他,还以为是被人指使心怀狡诈之人,后来再见也没什么好感,只觉得对无忧大不好,以至于因你之故把他带到家里去,也只认为是个无知孩童罢了,没想到,昨儿他一番话,却叫我大为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