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风抱着幼春,身子却微微颤抖,听到此处,喉头哽然,却仍说道:“祥嘉你……果真聪明。”当初桃妃冒险给景风送信,是因为想到了后事。以皇后的为人,若是除掉了景风,下一步必然是冲着她们母女而来,皇后绝对不会白白地放过她们,必然会一步步都除掉,皇帝明里暗里都已经知道皇后的所作所为,却仍不加阻止。因此桃妃心中百般辛苦,只能倚靠外力了,若是景风无事,或许还能为她们撑腰,因此桃妃才兵行险招……谁知道皇后竟下手的恁般快……
幼春喝了太多的酒,此刻脑中昏沉,被景风抱得太紧,胸口发闷,不由地一阵咳嗽,景风松手,轻轻抚摸她的后心,幼春咳嗽一阵,才缓缓好转,便又说道:“六叔,我父皇,的确不是个合格的君王,是不是?”
景风竟不知如何回答。
幼春说道:“他偏爱皇后,为了皇后,宁肯纵容她下手害那么多人,最后竟逼得你也远走京城,我自流落民间,倘若这回不是六叔你承继大统,恐怕皇后一族就会将皇权揽在手中罢,百年基业沦于外姓之手……他自然不是合格的君王了,景风叔……六叔,你说对罢。”
景风只好点头,心头陡然沉重起来,似乎察觉什么。幼春转过头来,看着景风,说道:“六叔,你会是个合格的君王么?”
景风浑身一颤。幼春酒醉,双眸本有些迷离,此刻却黑白分明,清澈的令人心悸,景风一时竟无法面对这双眼睛的无声质问。幼春盯着景风看了片刻,说道:“我觉得,景风叔会是的。”
这个答案很是意外,景风顿了顿,问道:“为何?”
幼春说道:“因为我觉得景风叔你……好生……”小小的嘴唇微微一动,吐出两个字来:“无情。”
景风浑身发僵,居然不知如何对答。幼春笑了笑,说道:“父皇他,对皇后有情,因此辜负了许多人的期望,他的私情,却是对天下人的无情。但是六叔你……不会如此的,我希望六叔你……正好相反。”
景风若有所思,望着幼春,说道:“祥嘉。”
幼春说道:“六叔,我年纪尚小,不懂太多,你责怪我不为天下人想,唔,我觉得,我跟父皇差不多,都是私下有情之人,可是六叔你、你不同的,六叔,你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罢。”她浅笑嫣然的,清澈的眸子里似乎有两团小小的火焰,映的景风的眼微微地刺痛,景风心头涌涌,将她拥入怀中,幼春也不抗拒,只是软软地靠在他肩头不动。
景风的手摸过她的长发,叹了口气,正想再说,却见外头有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跪地说道:“皇上,不好了……外面有人,有人硬闯进来。”
景风回头,喝道:“何人如此大胆?”
那太监略微犹豫,终于嗫嚅说道:“是唐锦似,唐大人……”
景风一惊,低头看一看幼春,却见她好似未曾听到一般,双眸微微合着,仿佛睡着,醉颜酡红,景风说道:“春儿?”连叫了两声,幼春才缓缓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
景风微微一笑,说道:“无事,你困了么,先歇息会儿,我出去片刻。”幼春“喔”了声,点了点头,景风亲抱了她到床边,将人安置好了,才转身出来。
119、出宫门大闹京城
景风出到外面,扶在栏杆处向外一看,却见宫门处,果然有道人影纵身掠进来,周围许多禁军侍卫跟随左右,却始终拦他不下。景风双眸一沉,喝道:“秀之!”
来人正是阿秀,闻言仰头一看,却见仿佛九霄云处,是景风耀耀身影出现,宫灯之下,明月之下,何等高不胜寒,威仪赫赫,万众仰望。
阿秀脚步一停,景风居高临下,说道:“秀之,你擅闯禁宫,却是为何,可知这是死罪?我念在昔日之情分上,不同你计较,你速速回头!”
阿秀望着景风,微微一笑,也不行礼,只是说道:“狄景风,我是来带春儿走的,她现在何在,不见她,我难离开。”
景风双眉扬起,说道:“你这是要抗旨不遵了么?秀之!”
阿秀淡淡地仍笑,说道:“抗旨不抗旨,我已不放在眼中,你若是还念一点旧情,就把春儿交付给我,让我带她走。”
景风双眉皱了,说道:“你说什么!今日正是你定亲的大好日子,此事一定,你距相位不过咫尺之遥,那不是你平生之志么?你就该好好地呆在唐府,等待花团锦簇大好前程,你又何必如此冲动行事,自毁前程,自堕声名儿,也毁了你我之间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