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进笑起来,“你是怕她揍不死我吧,反正从小到大她都没觉得我长多好过,本人谦虚着呢。”
迟屿开的是免提,手机放在胸口上,躺着看了会书,现在有些昏昏欲睡,付进后面几句玩笑话他迷迷糊糊没怎么听清,直到他突然换了副语气,声音有些低沉的叫了他一声,问他这两天有没有见过程央?
“见过。”迟屿说。
但他打算如果付进问什么时候见的为什么见,就随便扯个时间和理由。
好在他没有,而是问:“他怎么样?”
“挺好的,怎么了?”
“我……”付进有些犹豫,过了一会,才说:“我想这两天去跟他表个白,把话都说清楚。”
迟屿一下坐了起来,“什么?”
“挺不可思议是吧。”付进说:“我自己都被震惊了,但这个念头一旦有了,这两天就总在我脑子里转。”
“你想清楚了?”迟屿觉得自己刚那一声有些异样,还好付进没听出来,他轻咳了一声,重新调整了语气。
付进没说话,这两天他想的最多的就是长痛不如短痛,蒋明阳说会阻止他,他大可以不相信他以身试法,但那天听完那句话,他潜意识里到此结束的想法又是那么的确信。
可他不甘心,他还什么都没有对程央说,他连验证都没有去验证过他是不是,别人两句话就让他放弃,显得他很没有主见。
付进在这种事上有自己的原则,他不碰直的,这是他意识到他跟别人不一样后,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因为在他这个年纪,他碰不起,不同属性的人对他隐蔽的心思而言没有任何归属感。
“嗯。”付进笑了笑,“是或者不是,我总要死的瞑目一点吧。”
“你就不怕他知道了告诉别人?”迟屿以前觉得他无所谓,但从他对蒋明阳的态度上来看,他其实在这件事上的忌讳,远比他的想的要深的多,所以听他说要去告白,他第一反应不是真的,可能就嘴上随便喊喊图个痛快。
然而听他此刻的语气,迟屿突然意识到他可能真的有这个打算。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人。”付进说。
“那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告诉你吗?”
“我不知道。”付进说:“所以我才要问他,无论他说不说,至少我先把我想说的说了,我不想等以后能开口的时候,他已经跟我疏远了,我好不容易……”
“他是直的。”迟屿打断他。
如果付进仔细听,能听出他急于开口的语气里有过的一丝慌乱,然而听到他这样说,像是在蒋明阳的话上又盖了个有力的戳,他向后靠在椅子上,“……连你也这么说。”
“嗯。”他都能跟他睡一张床了,怎么可能还会是弯的,虽然付进也能跟他一起睡,但迟屿其实每次都能感觉到,他躺下来时身体上细微的紧张,这在程央身上完全没有,“很容易就看出来了不是吗?”
“那我如果不说,你能看的出来我是吗?”付进问。
迟屿想了想,“不一定,有时候就是一种感觉。”
付进没再说话,迟屿觉得就这样一棍子打死也不好,也许程央只是藏的比较深,就像张老板那样明显的骚扰,以他的脾气居然接受下来了,这也是让他感觉到怪异的地方。
如果说是为了生计,能打工的地方不止那一家,光那条街就有十几家餐馆,何况程央在那边也并没有被多优待。
那为什么不换?
迟屿想过去问他,但一来程央好像并不愿意多谈,二来也确实跟他没有多少关系,他愿意在哪里赚钱,愿意忍受什么样的待遇,那是他的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说?”迟屿问。
“再说吧。”付进叹了声,“本来准备就这两天的,要是不行我也有时间调整。”
“现在呢?”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再考虑一段时间吧。”付进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在我看来,多想少想都没什么用就是了。”
这话有点让迟屿摸不准意思,本来听前面觉得他可能暂时放弃了去表白的想法,但后面那句话,似乎他又不太会在这件事上多作考虑,挂了电话,迟屿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烦躁。
他离开窗边,去赵瑾以前的书房里坐着,想写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但却连提笔的欲望都没有。
程央程央。
他连自己匆匆逃出来时的想法都还没有理清,这边付进又给了他一记重磅□□。
虽然他敢肯定,就算他去表白了,程央也不会答应他,他看着就不像感情那么丰富的人,但万一呢,程央不接受别人的好意,但如果有人以另一种身份去帮他,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抵触吗?
迟屿不知道,他现在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对他有欲望,有强烈的占有欲,所以付进的想法才会让他有些乱了分寸。
回来的这几天,他仔细的想过,也许那天突如其来的身体反应,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又或者他太久没有发泄过的缘故。
然而前两天见到瞿静雅,跟她上床抱着她赤*裸的身体的时候,他满脑子不可抑制的想的全是程央,程央的脸,程央的身体,程央后颈上那一片温热的皮肤。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渴望会有那样的强烈,像是被洪流裹挟着的落叶,抵抗微不足道,反而极度贪恋起顺流而下的快感。
就像现在,太阳底下怎么晒都热不起来的身体,因为想到程央偶尔笑起来时嘴角的那点弧度,身体迅速的灼烧起来,细密的快感传递进他的四肢,他挑开运动裤的边沿,手伸进去慢慢握住了。
程央这两天都在家里收拾,给程樱和程乐洗冬天的衣服,小孩子穿起来不注意,袖口和领口尤其的脏,洗衣机洗不干净还废水,他一般都手洗。
还有几件毛衣,因为穿的时间太长了,很多地方不同程度的有些掉针,日常家具他能修,这个实在没办法,通常要么让秋婶帮忙补一下,要么就自己拿针线把破了的地方缝起来,但那样太难看了,外套脱了后,他担心他们会让人笑话。
程央前两天刚下楼跟秋婶学了一手,还记了笔记,这会正对着在研究,怎么绕才能把下面那根毛线挑上去。
程樱和程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般这时候遥控器都在程樱手里,她说看什么,程乐就跟着看什么,两个人长这么大几乎没吵过架,吵了程央也不会哄他们,放着让他们自己好,通常不超过一天,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家里电话响了,程央放下东西去接,是电信公司那边推销办什么业务打来的,他说了不办就挂了,差点以为又是迟屿。
这人前天和昨天连续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也没什么事,就随便聊两句,每次结尾还会问下,最近付进有没有打电话过来,搞的神秘兮兮的,程央有些莫名。
电话刚放下,有人敲门,他过去开,迟屿背着包站在门外。
程央:“……”
迟屿:“……”
迟屿:“你这什么表情,见到我有那么意外吗?”
程央:“不是说初七才回来?”
“想回就回了,反正两边都没人,待哪都一样。”迟屿进来,把包放下,从口袋里摸出四张券抖了抖,“走,请你们去吃自助。”
“哪来的?”程央问。
“抽奖中的。”迟屿说着喊里面的程樱和程乐,“快去换衣服,迟屿哥哥带你们去吃大餐。”
沙发上两个人齐刷刷的扭头看程央,分明是一脸期待,但程央没动,他们也还是规矩的坐着。
“好吧。”迟屿无奈的笑了笑,“是我爸给我的,别人送的,跟抽奖中来的没两样,你去不去啊,我快饿死了,我早饭也没吃。”
程央看着他手里,“刚好四张?”
“是刚好拿了四张。”迟屿强调,“一打呢,你要二十张我也能给你拿过来,而且后天就过期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