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颗星星照亮你(2)
每次看到这人,方辰就忍不住想拿话刺一刺。
“哦?”邢觉非忍住笑意,“可是,这车还真不是我的。我只是帮爸爸提回来而已。”
瓦特?这车是舅舅的?
怎么不早说!
尴尬地低下头假装玩手机,方辰在心里将邢觉非骂了一万遍。
没人看见,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嘴角轻轻勾了勾。
快到家的时候,方辰还是手贱地点开了那只企鹅,然后给备注为“肉肉”的那谁谁,发了条信息过去:
“我这里下雨了,你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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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儿天气好着呢。笨蛋!”
童朗带着笑,冲着手机屏幕默念了一句。
但他却不回消息,只是把那几个字反复看了好几遍,再才将手机放回浴袍的口袋里。
仰头,男人吐了个烟圈出去。
此刻的巴黎,天气确实挺好的——春光灿烂,万里无云。
就是有点冷。
冷得他想抱会儿那个笨蛋来取取暖。
很想很想。
可是······也只能想想了。
站在十六区某高级酒店套房的阳台上,男人就这么露出了一个自嘲的苦笑。
裹了裹身上的浴袍,童朗继续背靠着栏杆悠悠然地吞吐。
他才洗的头发此时还没干透,几缕略有些卷曲的发丝正随意地搭在前额上,堪堪遮住了两片薄薄的眼皮。
男人五官清俊,皮肤白净,神情里还带着些漫不经心和颓废懒散——这种神情,让他那张不算顶精致的脸上,瞬间多了种别样的迷人气息。
一种让方辰光是想想,就会心颤不已的气息。
又抽了两根烟,童朗灭掉烟头,转身走进了卧室。
他最近可是忙得很,和景家的订婚宴还有很多细节还没敲定,没时间在这儿痴心妄想。
刚踏进卧室,童朗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这女的······用的什么香水啊?
没品。
昨天是外婆的祭日,童朗借着狐朋狗友攒得局,尽情买醉,直接喝到了不省人事;等醒来,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带了个亚裔女孩回——一个没品的亚裔女孩。
头疼。
不过,昨夜的童朗都醉成了一滩烂泥,就算想发生点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了。
但在有些人这里,就算是没发生什么,也要装出发生了点什么的样子来。
不然,还怎么赚到钱啊?
就比如童朗眼前这个正拿着他钱包,不停往外抽钞票的姑娘。
“葛格,你昨天弄到好晚诶,都没怎么让人家睡觉的。所以要多收一百欧的加班费哦!不过分吧?”
这句中文讲得是拖泥带水、黏糊不清,让人不难猜出她的故乡。
“还有,你抽烟的时候就不能关门吗?超呛的。”
女孩继续自说自话。
童朗没理她,只弯腰从地板上凌乱堆积着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
抽出一根点燃,男人坐在床尾凳上继续吞云吐雾。
这屋里味儿太重,他得好好熏熏。
女孩拿完钞票,正要合上钱包,眼睛突然就亮了。
“哈?不是吧!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放大头贴在钱夹里面的?”说完,她拿出隔层里的一张小小相纸,端详了一下,又评论道:
“长相嘛······倒还算是个正妹,就是发型有够老土!像个欧巴桑。”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用力将烟头摁灭在床尾的蕾丝内衣上,童朗起身大步走到女孩面前,冷冷喝道:
“相片拿过来!”
“我、不、要!”
女孩子到底是灵活些。只见她轻轻一闪,也不管自己身上未着寸缕,就滚到了床的另一边,对着童朗娇笑,
“人家只是看看而已,你这么激动干嘛啦?难道你不觉得,我和她长得有些像吗?尤其是……这颗你昨天摸了好久的泪痣呀,嘻嘻。”
女孩这次倒没说谎。
昨夜,这个客人唯一清醒的那几个瞬间,都只是捧着她的脸呢喃。
眼神则全落在了她那颗泪痣上。
说完刚才的话,见童朗脸上表情并没有缓和,女孩心里有些不妙。
这……只能放大招了。
她侧卧在床上,一边露出美好曲线,一边堆起笑脸就开始撒娇:
“那帅葛格,你讲讲,我和她谁比较漂亮?答对了,人家就把照片还你。”
这姑娘是个典型的玩咖,十八九岁的年纪,脸上却没有一分少女该有的纯真,只剩遮都遮不住的肤浅艳丽和盲目自信,以及,蠢。
多看一眼都怕被传染的那种蠢。
童朗垂眸,默默给自己点上了支烟。
药不在身边,他怕自己再次失控——毕竟是要结婚的人了,出事可不好。
吸一口,吐一口,童朗觉得自己平静了些,便三步并做两步地跨到女孩面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快速将相片抽出。
可相片……已经被人弄皱了。
男人额上青筋直跳。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就俯下身,一动不动地盯着女孩,越来越近。
此刻的童朗逆着光,让人看不清神情;可那捏住女孩手腕的手指,都已经用力到发白了。
咔嚓咔嚓。
是关节收紧的声音。
果然,还是要按时吃药啊……男人一边后悔,一边暗道。
女孩被童朗这架势直接吓蒙,她的手腕剧痛无比,却不敢出声,只能呆看着眼前越来越放大的那张鬼魅人脸,眼泪开始成串的往下掉。
终于,童朗的脸停在了女孩面前十厘米处。
他侧过头又闷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圈缓缓喷到了女孩的泪痣上,冷笑道:
“和她比,你也配啊?”
她?
她可是童朗眼里的泪,心尖的痣,天上的星。
谁都不配和她比。
谁都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两天日更两章,以后日更一章,4000左右。佛系码字,用爱发电。
第2章 邢家
邢觉非刚把车停稳,方辰就迅速开门下了去,直接飞奔到了门口按铃。
看着她的背影,男人有些地无奈笑了笑,泊好车便快步跟了上去。
“舅妈!”
“妈。”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秦月白搂着一只橘色肥猫走到门边,有点诧异地问道:
“你们怎么凑到一起回家了?”
方辰一边接过舅妈怀里那只唤做“阿杜”的猫咪,一边答道:“半道上碰到了,就搭了哥哥的顺风车。”
秦月白点头,又道:“你这穿得哟······噶少了!怎么还淋雨了?赶紧去洗个澡,小心搞感冒了呀!”
秦月白祖籍江浙,虽然嫁来南江已有近30年,但乡音难改,一口南方普通话说的是软糯婉转,着实悦耳得很。
方辰冲着舅妈甜甜一笑,把猫放到了地上,挽着她就进了门去。
邢觉非跟在她们身后,在心里妄想:这画面,要是能定格住该多好?
上到二楼楼梯口,方辰碰到了舅舅,邢江来。
看到来人,邢江来严肃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星星回来了啊。诶,淋雨了这是?”
“嗯,我忘记带伞了。”
女人乖乖站着,低眉顺眼地应答。
嗯,这星星就是方辰的小名,她亲爹亲妈给取的,又土又傻的小名。
还好还好,有个叫肉肉的,名字比她还傻。
“以后记得看看天气预报再出门。”邢江来说着,对外甥女笑了笑。
他刚要抬脚下楼,瞟了眼方辰的牛仔裤,就顿下脚步,蹙着眉头说道:
“这裤子怪里怪气的,很不端庄。以后就不要再穿了。”
方辰赶紧答“是”。
邢江来虽然创立中江集团已有二十多年,在商海浮浮沉沉许久,却仍是个非典型性的生意人;他出身军人家庭,自己也当过几年兵,所以为人古板,思想传统,这处事上还带着点颇具部队特色的专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