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顿时眼睛一亮,抢劫似的拿过银子,喜滋滋道:“谢谢,我就不客气啦!看着你那么大方的份上,我再送你一句话,小心来历不明的女人,不然有你后悔的!”
我:“……呃,好……”
“我走啦,还得去那儿等着呢……哎,咱们很快会再见的,所以就不说再见啦!”他笑吟吟地丢下一句响亮的话,然后赶着牛车转身走了。
两幅破烂棺材随着牛车的颤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我:“……”
虽然是大白天但还是好吓人好么!
***
在暗卫们不解的眼神中回到了马车,我心里又是惊异又是纳闷。这个冷不丁……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真的能知晓天意么?他的师傅又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确实是龟息丸么?”听我说完一切,封阙沉默了一下,问我。
我回神,点点头,低声道:“我刚刚检查了一下,确实是已经失传已久的龟息丸。”
“这药有什么作用?”封媵问道。
“可让人在水下憋气至少一个时辰。”
“这么神奇?”安荷惊讶低呼。
我点头,心里有点复杂:“而且他还提醒我们往西走,不要往北走……”
“为什么?”封阙挑眉。
“从这儿到桃花谷有两条路,前面路口就是分叉口。两条路一条往西,一条往北。往北走,要经过山谷树林,虽然坎坷但是相对便捷。而往西的那条路虽然比较平稳,但会路过一处河滩。那河的河水汹涌湍急,河里遍布暗礁,很凶险。”我皱着眉解释道,“他让我们往西走,且给了阿阙你龟息丸……是想让我们借那河施行计划?”
封媵想了想,道:“咱们原来决定要走的是向北那条路,因为那条路虽然坎坷,但是想要脱身,也并不是特别难。可若是像这小神棍说的往西走……这危险性就大大提高了。这河如此凶险,万一……”
一直沉默的封阙突然道:“就向西走。”
我一惊:“你?”
封媵也皱眉:“三哥!”
封阙淡淡道:“小神棍不说了么,就算我们早有准备,也难保万无一失。向北那条路,虽然风险小,但同样的,杀机也大。咱们想得到的,他们也能想到。若想在他们也准备齐全的情况,毫无破绽地全身而退,难度也很大。现在既然有了这龟息丸,不如就向西走,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万一……”我着急,“若那小神棍是骗咱们的呢?”
“他没必要。”封阙揉揉我的脑袋,“而且,我不是信他,而是信你。这事儿的关键在于这颗龟息丸。你已经检查了,它没问题,不是么?”
我拧着眉:“可这样还是太危险了……”
封媵突然出声:“那就这么做吧三哥。”
“你……”我看他,刚想说你怎么能临时倒戈呢叛徒!
“这场仗,不能输只能赢,否则,我们兄弟将再无生机。”封阙按住我的手,眼神很深很暗,“桃花儿,我答应你,一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嗯?”
封媵也苦笑了一声:“……确实,没得选择。”
我一怔,然后低着头沉默了好半晌,这才扑过去咬了封阙一口:“你要是让自己受一点伤,我就再不理你!”
封阙笑了,目光暖暖的:“嗯,保证不受伤。”
我咬咬唇,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什么都不能说。
“乖乖在桃花谷等我,嗯?”他捏捏我的下巴。
好半天,我才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
最终我们在那分岔道的路口,选择了向西走。终于临近那危险河滩的时候,夜幕初降,天色已暗。
我心里越来越忐忑不安,也没了与他们玩笑的心思,只是撑着脑袋,安静地看着封阙将那我已来回检查了几十次的龟息丸吃了下去。
“别担心,没事的。”封阙揉揉我的脑袋,安抚道,“我答应你了,便一定会做到。嗯?”
我捏捏他的手背,眯眼道:“你要是敢出事,我就马上去找伍照成亲!”
封阙额角一抽,瞪着我:“你敢!”
我挑眉:“你看我敢不敢?”
封阙气闷,憋了半晌,捏了捏我的鼻尖,无奈道:“……不许再提那个家伙,你是我的,我一定会毫发无损地回来。相信我,嗯?”
我咬唇:“……嗯。”
“爷,来了!” 马车外突然传来黄豆压低的声音。
“保护王爷!”随着暗卫的一声大喊,马车外头骤然传来一阵凌厉的杀气,一场激烈的拼杀在这河风凛冽的夜色里拉开了序幕……
黑衣人们主要的目标是封阙,所以我们所坐的这辆马车自然就是他们的重点进攻对象。刀光剑影中,只听得“碰”地一声,马车的车顶竟整个人被人掀了开,浓重凛冽的夜风灌了进来。
“三哥,万事小心!”封媵眉眼一沉,飞快地随黄豆翻身下了马车,一边对黄豆、黄瓜与安荷以及其他几个知道计划的心腹低声吩咐道,“大家按计划行事!安荷,保护好三哥三嫂!”
大家几不可见地点点头,迅速对上了招招杀机的黑衣人。
“三爷,跟着我!”我大吼一声,将黑衣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拉着不能动武的封阙跃下马车,一边护着他一边摸出腰间的金针暗器攻向四周不断涌来的黑衣人们。
安荷在一旁紧紧护着我们,而黄瓜与黄豆则是护着身体虚弱、不会武功的封媵跟在我们身侧。其余暗卫则是护在我们前头,试图阻挡黑衣人们凌厉疯狂的攻击。
承德帝派来的大内高手们也齐齐从暗处涌现,一部分冲过来保护我们,一部分保护月华公主的马车。
但黑衣人来势汹汹,步步紧逼,且一波接一波,人数颇多。因此,饶是素来以一敌十的精锐暗卫与大内高手,也渐渐露出不敌之象。
“桃花!阿阙怕!”封阙埋首在我胸前,紧紧抱着我的腰,惊恐尖叫。
“三爷不要怕!”我大声安抚道,与他一同演戏。
但随着河滩越来越近,我心口开始砰砰直跳。耳旁呼啸而过的冷风刮得我耳朵生疼,河水湍急奔流的声音落在我耳朵里,轰轰作响。
倒不是害怕,只是紧张。此时的我们已经被逼上梁山,害怕也没有用,只能拼死一搏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计划成功地进行,否则功亏一篑,便再无生机。
我害怕失去封阙,但我更愿意相信他,定会为了我保护好自己。而且我们早已做了准备,也不是全然被动的。
突然,对方领头人一声冰冷的“放箭”,一阵箭雨便夹杂着冷厉的杀气破空而来。
“保护两位王爷!”黄豆大吼一声,刀光剑影之间,他素来吊儿郎当的俊脸变得森冷如鬼魅,“兄弟们,跟着我杀!”
“杀!”暗卫们和大内高手们齐齐大吼,震耳欲聋,迎着箭雨怒吼而上。
“时机到了。”一直躲在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的腰颤抖的封阙突然低声道。
我心下一紧,狠狠掐了掐他的胳膊,没有再多说废话,只是凝重地说了一句“不许受伤”便假装被敌人的暗箭射中,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因为我的摔倒,封阙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脱离了我怀抱,踉跄了几下,朝着河岸冲了几步,成了一个独立的目标。
破空而来密密麻麻的箭矢,银白箭头在月光下泛出了冰冷的光芒,强有力地呼啸着冲封阙而去。
“三哥,小心!”封媵突然脸色刷白,大吼一声。然后下一刻,他竟狠狠地一口血箭喷了出来,猛地向前倒去。
“王爷快蹲下!”黄瓜也红着眼睛大吼,俊秀小脸上布满了惊恐失措。
“王爷——!”安荷一声尖叫,却只堪堪来得及将一头栽倒的封媵险险地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