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了一刻,对面终是走来一个位布衣男子,然那男子甚是奇怪,边走边摇头。我却是纳闷,将其拦住,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这街上何故没有摆摊的?行人也这般少?”
男子摇头道:“这位姑娘瞧着面生,外地来的吧?哎,姑娘有所不知啊!我们这里大旱三年,滴水不降,然而三月前,天上突然停下一片彩色祥云,天降甘露,使得河水、水井重新被填满。老百姓都以为苦日子熬过了,终于降雨了!没想到!原本被灌满了的河水,井水,居然在一夜之间,又干涸了,一滴不剩!幸而,两年前,天上来了一位仙君,在五里外的河边给大家派水,这才使得我们这里的人不会被渴死。”
我眉目一挑,三月之前天降甘露?天上一个时辰,地上一月,然,三个时辰之前不正是我在半路睡着之时么?看来本仙子还做了一件好事,但为何雨水又会在一夜之间干涸?委实是有些古怪。
我道:“天上来了一位仙君?那仙君为何不为你们求雨,而是给你们派水?他不嫌麻烦么?”
男子叹息一声,摇头道:“谁说不是呢?每一个月,必须献给仙君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仙君方可派水给我们,若是没献上女子,哎,我们整个城镇的人,都要挨渴挨饿!这位姑娘,我不和你多说了,我还赶着回家拿器皿装水呢!幸而我家没有二八年华的女子,不然啊,这倒霉的可是我家姑娘喽,姑娘,我先告辞了!”说罢,那男子便匆匆离开了。
我却是纳闷,为仙者,帮人不计回报,然,那男子口中的仙君却是奇怪,竟向凡人要二八年华的女子?想做什么?莫是不想学成元上仙养猴子那般?计算计算,两年的时间,每月献上一个漂亮丫头,至今,少说也有二十来个二八年华的丫头喽!啧啧,这仙君,养这般多的女子?莫不是空虚寂寞,又是什么?
依着我的性子,自要看个究竟,待我到了城外五里的河边,然河里的土地龟裂的如同开裂的冰层,没有一滴水,却是难已想像那是一条河。我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枯树后,只见一群凡人,皆是手举器皿站在一个用木架子搭起的高台之下,高台之上设有法坛,一道士模样的人手持拂尘,立于法坛之后,然他身旁立了一个小童,却见那小童在手中沾了点水,撒向众人,一边撒水一边念念有词:“神水护体,可保平安,我家广德仙君下凡救助众人,耗费了不少修为,须用少女精气相补,你们大可放心,我家仙妖绝对不会伤害这些少女。”
台下众凡人却是同声道:“仙君英明,仙君神威!”
然台下亦跪了一对中年男女,然那对中年男女亦是紧紧搂着与一个妙龄女子,妙龄女孩在依在中年男女怀中泣不成声,如面临生离死别似的。只听那跪着的妇女哭道:“仙君在上,我家冰儿还小,望仙君另选一位女娃罢!仙君……”
然那中年男子亦道:“是啊!是啊!仙君!我家冰儿还小,我家冰儿还小。”
然,那群凡人则是漠然相待,无一人上前求情。却听那童子道:“刘家夫妇,你家女儿被仙君选上,乃是你家的八辈子积来的福气,莫要哭哭啼啼!”
不想那妇女却道:“我宁愿不要这福气!”
一道黑光从那道士手中掠出,直袭那女子而去,黑光不消一会便将那女孩包围,黑光消失,然那女子也消失了。见此状况,众人皆下跪,齐声道:“仙君法术高强!仙君寿与天齐!”
“冰儿!冰儿!”妇人见自己女儿突然不见,撕心裂肺的喊了两声便晕死过去。
我却是疑惑,我在仙界这般多年,从未听过有什么广德仙君,然这仙君竟用少女精气来补修为,委实是怪异之极。然,我用天眼瞧了瞧,我的那个天啊!这哪里是什么仙君,分明是一只大黑蜘蛛,我这般大的岁数了,却是头一次见这般大蜘蛛,啧啧,它那黑呼呼的身躯至少有一丈宽高,然每只脚上……还有,还有无数根黑色的细毛,如同无数根软虫一般迎风而颤,委实,委实长的有些毛骨耸然,惊心魂魄。
我一边感叹,一边从身体里取出萱凝剑,萱凝剑灵光一闪,我正欲朝那大蜘蛛砍去,然,萱凝剑的剑气却是被一道浑厚的结界挡住。
“仙子切莫着急,你若现在出去砍了他,又如何能知道那妖怪的洞穴?又如何知道女子的下落?总归是一条人命,仙子慎重。”
我回头,对着来仙痴呆一笑:“上仙说的是,说是的,是我太冲动了。”然我看着白衣翩翩,负手而立的凌宇,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喜悦。我二仙同时出现于此地,这莫不就是天意?这莫不就是缘分?这莫不就是心有灵悉一点通?
第四十三章
凌宇肃着脸点了点头,道:“我等先行观察一番,看那妖孽洞穴究竟在何处。”我对着凌宇傻笑点头,随着凌宇躲在树后。然,凌宇为了不让那只大蜘蛛察觉到仙气,便收了结界,随我一齐躲在枯树后。本来,这棵枯树藏我一人尚有余地,然,来了凌宇,却是显得有些拥挤,凌宇专心盯着大蜘蛛的一举一动,然我却是趁机朝凌宇凑近,看着凌宇专心的模样,委实是别有一番英姿。
我也不知盯了他多久,然他忽然转头,对我道:“仙子,那妖怪道行不浅,仙子先行离开罢,这里交与凌宇便可。”
我道:“妖孽横行凡间,我芷雪受凡人香火,又怎能临阵退缩?上仙大可宽心,芷雪的道行虽不及上仙,对付一只蜘蛛精却是绰绰有余。”
或许,凌宇是被我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语给打动了,良久,点头道:“那仙子可要小心。”然他说这话时,却是见冷着个脸,如若是低声细语,那该多好?
我瞅了眼河边的法坛,却是见那蜘蛛精与那童子化做一团黑雾盾走。凌宇亦是二话不说,化作蓝光追去,我自不落后,化做青光随凌宇追去。
随着凌宇,不消一会便停在一处岩洞外。我欲率先踏入岩洞,然却是被凌宇用力一拉,将我拉至他身后,肃声道:“前方凶险难测,仙子小心为上。”凌宇的举动,委实让我心里温暖一番,我芷雪活了这般多年,凌宇是头一个对我这般好的男子。
岩洞之内,昏暗无光,我委实想不通那只大蜘蛛是怎么看的路。我在手掌之间汇聚起一团幽蓝火光,稍稍可以看清凌宇的脸,我笑迷迷的走到凌宇前方,为他照亮前路,不求他夸我细心,但求他对我微微一笑便好;然凌宇却是冷着脸,手一挥,将我手中的幽光熄灭。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在原地愣了半晌,凌宇才道:
“光亮固然能照亮前路,却是会打草惊蛇。”
原是如此,还是凌宇细心,我小心翼翼跟凌宇身后,脚下突然一滑,身子朝后倒去;心上一紧,眼睛一闭,完了,这回可要摔个大跟头了;然,我身子歪了一半,却是被一双宽厚的手给接住。
我睁眼,凌宇的面容在我映入我的眼帘。凌宇道:“仙子小心。”语后,便将我放下。
我站直身子,凌宇已然转身继续前行,我却是盯着凌宇的背影,痴呆抿嘴傻笑了半晌。
洞内阴阴暗暗,潮湿之气伴随着妖之障气一浪接着一浪朝我们涌来,洞内小道蜿蜒如蛇,甚是潮湿,时不时便有一两滴水滴在我头上,使得我的头皮黏糊的紧,我却是想不通,一两滴水而已,何如这般腥臭,黏糊;然随凌宇的意思,我不敢再动用仙术,却是怕泄了仙气,打草惊蛇。
走了半晌,方才看见前方有些许光亮,我与凌宇朝光亮之处走去,仔细一瞧,原是洞中之洞,我和凌宇侧身立在洞口旁,打量里处的情况。
然,洞内的光亮是由有洞顶的一颗青色明珠散发而出,明珠光亮虽暗,但在这黑暗无光的洞内却是脱颖而出。然,里洞之内青光笼罩,阴冷昏暗,乍眼瞧去,黝黑的地上坑坑凹凹,参差不齐;然在明珠照耀下,我却是瞧清,那些坑坑凹凹的小坑里,全是一只只蠕动的蜘蛛;一眼扫去,成千上万的坑洞里,躺着成千上万的黑色小蜘蛛,就像是一凹凸不平的皮肤之上,点缀些密密麻麻的芝麻似的,委实慎的慌,委实让我这活了大把年纪的万灵之仙惊心魂魄一番,我虽为仙,但最见不得的便是那些多脚虫类……我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咽了咽口水,又朝里处胆怯的望了望,四周的洞壁之上结了一些粗壮的蜘蛛网,然蜘蛛网上全是一些二八年华的女孩,粗略数数,少说也有一二十个,却见那些女子紧闭双眼,面色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