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之后,江口千春把她抢了回来,”时湛阳还是轻声细语,“就葬在这片草原上,具体没有明确记录,只是说,一个叫木拉提别克的当地牧民能找到,他曾经是这里的巫师。我就把这一片地都买了下来,根据他年轻时候的相片,找到了他。”
邱十里已经恢复了平静敏锐的状态,他明白,大哥已经提前做了太多,说再多为了什么,最终也是为了自己。“就在刚才喝酒的那群里面?”他问。
时湛阳摇摇头,“他得了肺病,常年下不来床,昨天被我送走治疗了,他的儿子也认路,愿意帮助我们。”
“年纪多大?”
时湛阳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还在歌唱的人群,“比老四大一点,正在弹琴呢。”
红衣少年在篝火四围搂琴踱步,衣摆飘飞的背影映入邱十里的眼帘。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最终把目光从那只企图挣开怀抱的黑狗身上移开,各种纷杂思绪也理了个清楚。
“兄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铷矿也在这里。”
时湛阳把目光锁在他脸上,眼中是洞若观火的光亮,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纬度,这片埋了我妈的草原,都不会是巧合,是江口千春刻意为之,”顿了顿,邱十里又道,“真的让摇钱树永远埋没的话,她不会甘心的。”
时湛阳赞许道:“的确。附近有一块磁场异常区域,普通人进去极易迷路,可能和大型金属矿藏也有关心。”
“可是兄上不想要铷矿。”
“江口组想要啊,”时湛阳轻松道,“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添一点筹码?”
事情终于完全琢磨通了,邱十里揉揉脸蛋,笑了起来,凑近大哥挨着肩膀靠,“那我们明天就去找?那个孩子领路,小枫开车,我们坐在后座?”
时湛阳见他这反应,心中石块落地,抬手把人往怀里一揽,也顺着他开起玩笑,“戴上烧烤架和速冻披萨。”
邱十里拖长尾音:“还有野餐布和布兰妮的唱片——”
随后两人躺倒在草地上,一同向上望去。夜空通透,漆黑与亮白各自明晰,群星组成一条繁盛的河,河岸两侧水花迸溅,溅出浓淡不一的一捧捧碎银,几抹薄云在下面絮絮地飘,看不出远近。
在南太平洋的岛屿上,在北非的停战区,在西伯利亚的林莽间,邱十里匆匆路过,见识过许多壮丽的星河。但他第一次感觉到这种静谧,天地正在无声地旋转,一颗地球与亿万个光源之间的对峙永远是以光年为单位,而他自己是固定的,时间和宇宙的洪流冲过来,时湛阳躺在他旁边。
“说真话的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好像在拿钝刀子割人,”时湛阳枕起胳膊,大声地说,“但是,对ナナ,我以后还是要说的。”
邱十里翻了个身,支起胳膊肘给他扇风,专心看着大哥,“兄上瞒我的话,就是拿自己给我挡刀,我才不要。”
时湛阳揉揉他的耳朵,只是浅浅地笑。
“哥,我以后……也不会那么不懂事,总是想黏着你了,”邱十里垂下脑袋,“我已经学会自己待着了。”
“这是干什么。”时湛阳皱眉。
“自由啊。兄上说的,我不能害怕自由。”
时湛阳的手指在邱十里耳垂上停住,小而软的一点点,在他指间热乎着。半晌,他慢吞吞地露出一个很年轻的笑容,就着星光,那些线条都温柔,“自由这种事,现在是其次了,我当时那样说,也只是因为觉得你不快乐。”
“快乐很重要吗?”
“很重要。”时湛阳认真点头,“我之前把这件事归咎为你身上胆怯太多,束缚太多,所以总是在担心,很难开心起来,但现在我发现不是,是我让你感觉不到安全,所以胆怯和束缚才会产生。”
邱十里默默地听,不吭声。
“所以关自由什么事呢?这个概念本身就很主观,最简单来说,能够放心大胆地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才算自由吧,”时湛阳拦住邱十里驱蚊的手,用力拢了一把,将人抱在怀里,“ナナ觉得开心的话,一个人也好,黏着我也很好,只要喜欢。”顿了顿,他又道,“我只是想让你快乐。这是我最近明白过来的。”
那天他们在这草地上躺到歌会结束,毡房前篝火熄灭,人群四散,邱十里脖子上多了几个牙印,也扶着时湛阳起身准备回窝睡觉,结果时湛阳刚拄好拐,突然从裤子口袋里变出个小瓶子,往邱十里手里塞。
邱十里打开手机电筒一瞧,居然是强效驱蚊喷雾。
“晚上多喷一点,毡房里也有很多蚊子。”时湛阳看起来可是无辜极了。
邱十里摸了两把自己被叮了好几个大包的颈侧,当然,再多也比不上那些吻痕扎眼,“兄上刚才不拿出来?”他奇怪地问。
“……因为你给我扇风,很可爱。”时湛阳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别过身子朝亮处走。
邱十里怔了一下,快步追上去,绕在时湛阳身边,“那晚上我继续扇啊,不要这个了,”他笑着去抓大哥的手,“兄上要和我一起睡吧?一起睡对不对?”
“还是喷雾划得来。”时湛阳义正辞严,为了邱十里的睡眠,当晚他也确实把人按在床上几乎喷了全身,抱在怀里亲亲啃啃的时候满鼻子都是那种刺激味道,但他也没干什么别的,一方面邱十里算是大病初愈,他下不去手折腾,另一方面清洗起来也不方便,他可不想大半夜的让小弟一个人去河边蹲着冲屁股。
但时湛阳确实也经历了一番相当激烈的心理斗争,尤其当邱十里从手提箱里拿出几个月前用剩的半瓶润滑油以及一整盒保险套,红着脸说自己也觉得用不上的时候,时湛阳认为自己忍过这一回就能成神了。
但他确实成功忍了过去,躺在羊毛味儿很重的被窝里,时湛阳呼吸平静,心如止水,直到怀里一空,邱十里滑了下去。
“ナナ?”
邱十里二话不说,扯下裤腰就开始含,从一开始就含得挺深,很热情,很大胆。时湛阳挣扎了一下,但立刻,那种膨胀感就挤到脑子里了,人家都做到了这份上,他知道自己再拦就是脑子有病。
两个多月没怎么弄,又浓又多的一股,全被吃干净,看着被子拱起来的弧度,时湛阳听到小弟吞咽时嗓子眼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很努力,好像也很心满意足,他心想饶了我吧,随后他趁邱十里爬过来趴在自己胸前,强硬地把人压在床上,腰下垫了两个枕头,让人把屁股抬高腿分好,裤子一扯就掉了,他埋头在那两条大腿之间。
没去打后面的主意,时湛阳专心针对前面那只高翘的小家伙,因为邱十里在推他,在躲,所以时湛阳第一下很用力,都把邱十里给嘬疼了,往后越来越熟练,越来越温柔。邱十里哪受得了这样,手指纠紧他的头发,腿根不自觉地夹他,两条细溜溜的腿无力地垂在他背后,时不时乱蹬一下,叫得鼻音都哝哝地出来了,最后哭着射了才被放过。
时湛阳抹了抹嘴,单膝跪起来,淡定地躺回邱十里身边,侧脸看着满面通红小弟,随后,脸颊就被一双汗津津的手捧住了,邱十里把抽噎都咽下去,黏黏地贴上他的嘴唇,一下一下地吻他。
时湛阳张开了嘴。他总觉得自己做不到这一步,口过之后立刻接吻,吃到的不都是自己的味道吗?时湛阳对自己的那种东西还是比较嫌弃的,确切地说,他觉得任何人的此类液体都挺脏,刚才之所以什么都没想就吞了邱十里的……
又或者,假如刚才邱十里从被子里钻出来找自己接吻,难道就会拒绝吗?
好吧,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时湛阳对自己感到无奈,吻得更深了些,拇指轻轻刮磨在小弟湿软的腮边,他承认,自己这种双重标准是注定要延续一辈子了。
第二天风刮得很急,晨间的露水和雾气也冰得人手心发冷。邱十里没带什么御寒的衣服,早起从毡房里出来,身上穿着时湛阳的浅茶色针织衫,太宽太晃荡,就把下摆拢一拢,塞到细细的裤腰里。迎面遇上几个拎着牛奶桶的妇女,再往前走,时郁枫似乎没梳头发,坐在越野车前盖上,正在啃一个巨大的烤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