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庭皱眉看着那少年,果不其然就听他道:“臣请命让臣随谢相一同前去,至少谢相的安全有保障!”
文宣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贺小爷:“阿贺倒是担心谢相,大年初一到我这竟不是来讨红包而是来求我的,今日随谢相一同前来又提出要保护谢相?果然京中人传言,阿贺与谢相交好这事不假!”
贺小爷被这一番话说的直皱眉,看着望着他不解的谢明庭心里微叹了口气:“果真,文宣帝不愿放他离京!还让他怀疑到哥哥身上去了!”
谢明庭神色冷清的向贺小爷道:“臣这次东海之行会多加注意,还望贺将军不用烦心!”
贺昂驹看着背后捅他的谢明庭:“……………”
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哥哥!
当然,最后贺小爷死皮赖脸也没求到和谢明庭一起前去的机会,倒是一路上吃了谢明庭不少冷脸。
“原来我在贺将军心中已经懦弱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要带着黑铁骑一路护送我去东海吗?”
贺昂驹一边听训一边在心里暗暗道:“我还真就想这么做!”
“明面上对我说不去,暗地里却偷偷求旨?”
“我不是担心你么?你旧伤未愈,东海那边的官员又是一个赛一个的土皇帝,你微服私访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混账,滚下去,我是断了手脚吗?什么时候要你担心?”谢明庭明显对于贺昂驹的话很是生气,冷眼看着他,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
“……………”
“哥哥消消气!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贺小爷眼疾手快的递杯茶,小声道歉着。
“哼,我让你最近老实点这话都是耳旁风了?”
“我不是没出去鬼混吗?”贺小爷小声为自己辩解道。
“那你怎么还跟二皇子混在一起?”谢明庭见他被训的委屈巴巴的样哼声道,“你还有脸委屈!”
(二皇子:“……………谢相还是一如既往认为贺昂驹是一颗好白菜!)
丝毫不知道二皇子哪点惹怒了谢明庭的贺小爷连忙道:“只是去山海居吃饭无意间碰上而已!”
看着谢明庭皱眉生气的模样,贺小爷立马乖巧的改错改错。
反正不管如何,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就是让他去跪搓衣板也是对的!
好不容易哄好了谢明庭,走回家的贺小爷扶额长叹:“以前都是谢明庭费劲心思哄他,如今六年过去,便是他贺小爷还债的时候了!”
贺昂驹或许没注意到,他自己真是乐在其中!
回到屋子里,贺昂驹皱眉想了一会,还是坐在书桌前写了封信,唤来影卫:“将这个交给清风楼的管事!”
那边收到信的清梦踢了踢身边嗑着瓜子喝着茶的望香:“你讨债的又来了?”
望香接过信,看着上面印着特有的狼头印章看都没看:“去交给“信鸽“那帮人,务必在五天之内送到漠北大营去。”
“他想干什么?”清梦看着那加急的信件,不明白贺昂驹这次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
”当然是去护着他的相好!”望香抬眼望着窗外的景色似笑非笑。
“那你也随着他?”
“当然,只要他有任何要求,我清风楼都尽全力一一满足,这不就当初签下的契约么?”
清梦见望香笑的一脸邪气拍了拍她:“别笑了,怪渗人的!”
“………………”
于是在谢明庭走后的第二天,漠北大营中突然爆发一阵杀猪般的怒骂。
“怎么了?”陆野一脸习惯性的嫌弃的看着蔡雍。
“你看着牲畜寄来了什么信?”蔡雍满脸怒火得将信递给陆野,只见那面色冷峻的青年接过信仔细看着。
不一会,那封信便被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出现在了帐中的火盆里。
东海盐案
第40章 第四十章
谢丞相走的第三天,午夜,一队黑铁骑从漠北大营悄然离开……
过年后的几天,京城里一直下着雪,下的不轻不重,小小的一点根本无法与漠北的鹅毛大雪相比。
天地间茫然一片的时候,贺小爷拎了壶酒,谁也没说就往城外去。
地上的积雪很浅,踏上几步便化了,贺昂驹出了城门便一直往北,直至走到一座小山丘才停住脚步。
抬眼张望,上面种植的树木还是贺小爷年幼时栽种的,现如今都长成了参天大树。
若是眼里好的便看见一座坟墓,墓前有一座碑,上面仅有的几个字是—贺骜之墓!
当年京中三位浪荡子,贺恭占了头筹,有了儿子的前车之鉴,贺骜自是不敢将贺小爷放在贺恭身边。
所以在舒窈去世后,便将贺小爷带到身边亲自养着,但贺老爷子怕是没想到即便如此,贺小爷还是完美继承了他爹的风流浪荡性,小时候便给老爷子惹了不少祸事。
贺小爷自然挨了不少板子,后来闯的祸闹到了皇上那,贺恭气的差点打死贺小爷。
贺骜刚练完兵回来知道后将贺恭叫到面前狠狠骂了一顿,若不是旁边人拦着,照贺老爷子的火爆脾气就要当场揍贺恭一顿。
就是这样对贺小爷恨铁不成钢的老爷子依旧会在吃饭时,抱着贺小爷让他坐在腿上,拿着筷子蘸着酒让贺小爷抿上俩口,在看到他被辣的皱着一张小脸的时候也会哈哈大笑。
在贺小爷幼时,贺骜便带着他来到这座山丘,指着光秃秃的土丘道:“等我把这种满了树,将来我死了就把我埋在这!”
贺昂驹当时并不知道什么叫死了,只模糊的记得贺老爷子当年脸上豪迈而又孤独的神情。
或许老爷子对自己的命运早有预感,所以当他的尸体被运送回来的时候,贺小爷凶狠的看着要靠近的众人,不顾一切的将贺骜埋在了这座山丘上。
后来年仅十二岁的贺昂驹在贺家危难之际亲赴战场掌管贺家军,在漠北的风沙暴雪中,贺小爷终于明白,权利这东西着实是好的,轻易便能掌握别人生死。
摸着简陋冰凉的墓碑,上面寥寥几字记录着主人的生平往事。
贺小爷看着墓碑发会呆,看着太阳西下,将带来的酒放在坟前,那是老爷子最喜欢的烈酒,起来拍拍身沿着小道离开。
人活一世,潦潦百年,贺老将军英明神武一世,活着的时候为了这个国家,可讽刺的是最后要他死的却是这个国家,徒留下几句寥寥赞誉。
最终一杯黄土落入红尘,该为子孙做的他没做,什么金银财富,荣华富贵统统没给贺昂驹留下,只有日薄西山的贺家以及周围如狼似虎的世家。
贺小爷回到家便看见门口停了辆马车,仔细辨认边看见车帘上绣了个李字,京城世家都如此,所有马车上都有各家族徽让人在十丈之外便能避而远之。
要说京中贺昂驹除了谢明庭,还能让贺小爷对上点心的便是李怀衍,李家长子,博学多识美皙如玉。只可惜幼时遇害,双腿残疾,恐怕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了
贺昂驹对李怀衍的突然造访并不惊讶,他与李怀衍本就幼年交好,即便贺昂驹自幼便纨绔爱闹却也喜欢这个坐在轮椅上笑着一脸温柔为他求情的大哥。
自贺老将军年轻时被李家老祖在战场上救下后身体便大不如前,贺老将军对此深感愧疚,对李家可谓多加照顾尤其对李家这从小遭人陷害腿残的儿郎,可谓是和贺昂驹不相上下。
贺小爷自幼便是独生子,既没有哥哥弟弟也没有姐姐妹妹的又自小没了娘,亲爹不疼的,偶尔贺老将军想起贺昂驹也是更加严厉地训斥罚他练武。
在贺小爷还未遇见谢明庭时,每次闯了祸除了舒家在后面擦屁股就是李怀衍为他求情了。
在某些方面贺昂驹也把李怀衍当亲哥哥看待。
进了屋便看见那人坐在轮椅上,一脸温柔的看着他。
“怀衍哥怎么来了?”贺小爷看着面前温润雅致的男人,难得伸手泡了杯茶,茶是御赐的大红袍,顿时茶香氤氲在李怀衍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