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占了一个理字在,那杰太子若不能在比赛之中脱颖而出, 又有什么胆子提出求亲?
若他还不依不饶, 稍加传播一番, 此人的声望都要大打折扣, 便是发动军队,涓国也不占理。
涓国进来很是膨胀、蠢蠢欲动。若这杰太子忍不住,真打起来,也正好借此机会好生敲打一番。
皇帝将此事好生考虑一番,准备在召见涓国的使臣之前,将此事敲定下来。
...
汀荷宫上下,都以为那只凶巴巴黑猫要失宠了。要知道,先前公主正是因为它才发了脾气,即使是迁怒,这等怒火也非同小可了。
琼芳公主虽任性,却也是个颇为温和的人儿,宫人们还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黑猫引得公主大动肝火,不说将之彻底厌弃,至少也会冷落一段时间吧?
可是他们却猜错了,公主殿下非但没有冷落它,反而对它仍是十分的好。好吃好喝的伺候,亲自梳洗,一应照顾不假他手。
好像和从前一模一样,却又好像差了点什么,叫人觉得有些稀里糊涂的。
也唯有几个大宫女知道,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殿下喜欢抱着黑猫说话。虽得不到什么回应,殿下却也说得很开心的。如今,殿下却不再同黑猫说话了,那种发自内心的宠爱也没有了。
现在的样子,在她们看来,倒像是故意做给谁看一般。
尽管心中疑惑,她们也不敢询问,只得乖乖在心里胡乱猜测。
“殿下,”芊寿穿过小花园,花园一角,西乡玥正靠在一颗古树上逗猫:“涓国的使臣已经出宫了,他们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
西乡玥手里的绒草轻轻一挑,黑猫后腿一蹬,便对着绒草整个扑去,从树上扑下,又轻盈的落在地上。只可惜任它如何身手敏捷,却还是未能抓到那绒草。
“他们自己拖慢行程,赶在这个时候上京,父皇还给足了他们休整的时间。今日召见,合规合矩,他们有什么资格摆脸色?”
芊寿也对涓国之人没什么好脸色,她负责打听外头的消息,自然是很清楚。
那杰太子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脸上甚至还有疤,竟然敢妄想求娶公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听西乡玥如此说,她也笑了:“今日中元节,他们自然是觉得晦气。可惜往年涓国使臣都在六月进京,今年偏生拖到了七月,还赶上了今日,这又怪得了谁呢?”
西乡玥略笑了笑,不置可否。
芊寿继续道:“听闻这涓国使臣屡次提起杰太子未有嫡妻之事,甚至明示要在纯国挑选一位配得上杰太子的嫡妻,只是想要再说下去,却被朝臣和皇帝压了下去。”
虽未明说,但那所谓“配得上”的人是谁,完全不必想了。
“不过,”芊寿若有所思:“那杰太子似乎并不想求娶...他对那些涓国使臣的言辞,看起来十分不耐。”
西乡玥也不觉得奇怪,他若是想娶,七夕之时也不会下手杀她了。此人与她有仇,又怎会真心求娶?
“至于他们出宫之后...”芊寿小心看西乡玥:“殿下,为何不叫人继续跟着?”
西乡玥只吩咐他们将朝会上发生的事稍加打听,至于后续的,却是一概不管。她不明白,若想知道涓国之人的动向,只是朝堂上的那一点,恐怕还不够啊。
西乡玥道:“跟不住的,我们的人只会打草惊蛇。”
不说那杰太子身怀古怪,便是身为一方将领,便不是能被轻易跟踪的人。
“先别管他。”
西乡玥闭了闭眼睛:“叫你挑选的人挑好了吗?”
“挑了几个,不知合不合殿下的心意。”
芊寿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册子交给西乡玥。
西乡玥翻来看了看,册子上画着几副画像,下面写着一些小字,她看着看着,眉头便皱越深。
翻到最后一页,她深吸一口气,将册子阖上:“这些都不行。”
芊寿将册子接过:“奴婢会再抓紧时间寻找。”
西乡玥点点头:“还有时间。”
西乡玥和芊寿又说了一会儿,芊喜便过来了:“殿下。”
芊寿已经说完,见芊喜过来说话,她便乖乖站在西乡玥身边。
“殿下,皇后娘娘差人来问,今晚的中元节祈福会,您要参加吗?”
中元节祈福会,是皇家的惯例,往常西乡玥自然是要参加的,为何今日要单独派人来问?
西乡玥心思一转,想来那个什么杰太子今年也要出自,皇后是担心她看到人不高兴?
既然如此:“不去了,每年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东西,实在没什么心意。本宫月前还去黎山祈福过,唯恐冲突,便不去了。”
“是,芊喜这便去回禀。”
西乡玥对芊寿道:“你们若是想要参加祈福会,便拿了我的牌子去参加便是。”
“奴婢还是留下来伺候殿下吧,那祈福会,奴婢也没觉得有什么用。”
的确没什么用,西乡玥心道,那祈福会又不是荆川主持,不过是一群滥竽充数的道士,图个心里安慰罢了。
西乡玥看了看乖乖端坐在她脚边的黑猫,将手中的绒草丢了出去。黑猫向前一扑,总算抓住了绒草,顺势往地上一滚,便抱着绒草玩了起来。
...
中元节夜,阴风呼啸,倒处可见影影绰绰的黑影闪烁,叫人看了心里发毛。
西乡玥早早梳洗了,准备就寝。
没有去参加祈福会,就不用像往年一般折腾到很晚,还要就着那些趁中元节出来狂欢的鬼影回汀荷宫。
为免被一些聒噪的阴魂影响,自然是早些入睡为好。
只是,既是中元节,又怎么会轻易的过去?
西乡玥躺在床上,刚闭上眼便,听到一阵呜呜的哭泣声。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初是在床脚,渐渐便开始靠近,似乎往床头来了。
西乡玥皱了皱眉,脸上有些不耐,眸子睁开,便对上了一双黑漆漆泪汪汪的哀怨眸子。
“滚。”
那张放大的脸很快变得更加哀怨:“你果然还记得我,你上次就是故意失忆,骗我的对不对?”
这对着西乡玥哭唧唧的,正是上次七夕之夜将西乡玥抓走的小胖子。
西乡玥没好气道:“是你太蠢。”
“我——”
小胖被他噎住了,愣了半晌后深吸一口气,将那双胖手在眼眶边胡乱擦拭了几下,吸溜几下鼻子。
“你也太无情了,好歹我还记着你,千方百计来看你,你还这么冷淡。”
西乡玥道:“你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样蠢?”
“滚,我还要睡觉。”
小胖有些心虚:“我就打扰你一会儿,找你帮个忙,你把荆川借给我呗。”
“你自己找他去。”
小胖一脸难色,期期艾艾道:“荆川只听你一个人的话,我去找他,他哪会给我好脸色啊。”
“关我何事?”
“救急啊!你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
“你去死了正好。”
小胖脸色扭曲了一下,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来:“你还是不是我姐啊,弟弟有难,你都不帮帮忙吗?”
“父皇就剩下我们姐弟两个血脉,姐姐啊,你忍心看我丢了性命吗?”
西乡玥知道这觉是没法睡了,噌的坐起来,那目光还瞪得小胖没忍住后退了一小步。
“我怎么就剩了你这么个愚蠢的弟弟?早前我怎么交代你的?按兵不动,按兵不动,现在你倒好意思来找我借人?”
小胖自觉理亏,不敢说话。
“说吧,你又干了什么蠢事?”
“我...”小胖吞吞吐吐的:“我把季长酩最爱的小儿子给...给...”
“给什么?”
“给废了...”
西乡玥眉一皱,忽而又气笑了:“你倒是能耐了。”
小胖又咽了咽口水,小声辩驳道:“七夕那天,我本是想问你要不要下手,你却装作失忆。我想着机不可失,就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