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始终瞧不上余梦,冷哼一声:“又来,真是讨厌。”
“好了,你只管收拾东西。”
“不,奴婢要看着,免得她趁机对您不利。”
“她不敢。”
说话间,余梦已经带着宜人进来了。
今日的她,穿了一件桃红色冰丝长裙,外头罩着一件浅粉色的薄纱罩衫,梳了一个风流别致的灵蛇髻,薄施粉黛,眉目清秀,没有余慧的庸脂俗粉气,她是很懂得打扮自己的一个女人。
“王妃,您刚吃了晚膳啊?”
“恩,坐吧,碧桃,看茶。”
碧桃不情不愿收拾好饭桌下去,走到余梦身边,恨恨看了余梦一眼,余梦倒没什么,宜人回敬了一眼。
两个丫鬟之间的眼神仗,都落在余梦眼里,当然也落进了唐十九眼里。
余梦没有责备宜人的意思,也没有同碧桃计较,自顾着浅笑嫣然:“王妃,初八就是您的生辰了,奴婢原先认识几个不错的戏班子,有唱戏曲的,也有唱书的,还有个唱滑稽戏的,奴婢想着初八那日让请个戏班子来,王爷答应了,说您的生辰,是要热闹热闹的,奴婢就来问问,您喜欢听什么。”
这就是说话的技巧了。
如果是余慧,今日就算是好心来给她安排生辰的,必定重点也是为了得瑟“你能过个生日都是我去求王爷的,你感恩知足吧”。
而余梦,巧妙的就让这段话里,那个得了王爷恩宠和重视的人,变成了唐十九。
她该感激吗?呵呵,余梦确实很用心思,对她到目前为止都瞧不出什么坏心眼。
不过,就单单刚刚宜人瞪视碧桃,余梦视若无睹这一幕来看,小美人恐怕对她就算还心存恭敬,对碧桃绝对是心存不满了。
打狗看主人呢,她敢对碧桃不满,对唐十九的尊敬又有几分真。
正文卷 第七十九章 难堪的出生
唐十九笑道:“有劳余美人费心了,你若真心要请人来给我唱曲,戏班子就算了,滑稽戏,书,戏曲我都不爱听,我就爱听个靡靡之音,青楼妓馆里唱的小曲儿我就觉得不错,想来你们妙玉楼里也少不得这些曲儿,不然你请几个往昔的姐妹来给我的生辰助助兴吧。”
余梦脸色一刹的难看,不知道唐十九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言。
她出生烟花之地,虽然妙玉楼不同其他青楼,是许多文人雅士贵公子最喜欢的去处,里头的姑娘也都是清白之人,只卖艺不卖身,才情学识便是许多文人墨客都不能比拟。
可到底是风尘之地,姑娘们就算被哪些个贵公子迎娶回家,也最多只能做个妾。
妙玉楼里的姑娘,其实人人都在意着自己的身份,她亦然。
可就算唐十九真是有意嘲讽她的出生,她也无计可施。
只是唐十九瞎了,碧桃又去看茶了。
至少,不用心里有怨,她还非要装出一副温婉的模样了。
她脸色十分难看,语气却依旧温柔:“王妃可能有所误会,我们妙玉楼里,唱的都是一些诗词歌赋,您喜欢,奴婢倒也可以唱一些。”
装瞎也有好处,不然怎看得到余梦脸上一套嘴上一套的滑稽模样。
果然,恭敬没有几分真,一切不过是做做样子,不过到底比余慧要高明上许多,至少她懂得做做样子。
“那就你唱吧。”她悠闲的躺进了椅子靠背,“不过初八就几日了,你可要好好保养你这副嗓子,别喊的太大声了,给喊破了。”
余梦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脸色绯红,眼底又有些恨意。
好精彩,不瞎可能还看不到呢。
碧桃正好端茶上来,余梦变脸极快,又是一派温柔婉约:“奴婢这几日回去便练练嗓子,许久没唱了,怕到时候污了王妃的耳朵,茶奴婢不喝了,时候不早了,也不打扰王妃了,奴婢告退。”
“恩,去吧。”
余梦恭顺的给唐十九跪了个安,带着宜人离去。
碧桃看着她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贱人。”
余梦没走远,自然听得清楚,她身影微微动了动,却依旧自顾自往前走,倒是宜人转过头,恶狠狠的看了碧桃一眼。
碧桃立马告状:“小姐,那贱人的奴婢瞪我呢。”
“你瞪回去啊!”
“哼,她们已经走了。”
看向院子门口,那主仆已不见了身影。
唐十九知道,余梦呢,迟早是会不安分的,她只是现在羽翼还不够丰厚,而且人又比余慧沉稳许多。
一旦哪天,她得了可以踩死唐十九的机会,她一定会不遗余力,踩的比余慧更狠的。
越是能忍耐的人,心里的怨气越深,爆发的时候就越可怕,这就是所谓的弹簧效应。
*
从裕丰院出来,余梦的脸色一片阴沉。
这种阴沉直到回到遥水楼,看到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的王爷,才敛去。
“王爷,您怎么过来了,怎么没让人先通传一声。”
“只是过来看看你,去哪了?”
正文卷 第八十章 很黄很暴力
余梦还没说话,宜人就抢先回答了:“回王爷的话,姑娘去看望王妃了,因为王妃生辰将至,姑娘去送礼物了。”
“难为你有心。”曲天歌嘉许的看向余梦,余梦再多的怨气,此刻都一扫而空,羞赧的依偎进了曲天歌怀中,“王妃以前待奴婢不错,她生辰,于主仆之情,于如今伺候王爷的姐妹之情,奴婢都该尽心安排的。”
“王妃可不这么想。”宜人一句抱怨,不轻不重。
“你胡说什么?”余梦冷了脸,宜人忙垂下脑袋,不敢言语。
曲天歌倒是听出点什么意思:“怎么了?”
余梦忙道:“没什么,王爷别听这丫头搬弄是非。”
余梦说完,又冷冷警告的剜了宜人一眼。
宜人静若寒蝉,曲天歌轻笑一声,也不再追问,轻轻拍了拍余梦的肩膀:“本王过来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但是今晚本王怕是没法陪你,有些事要做。”
余梦一脸体贴乖巧:“王爷您那么忙,就不用惦记着奴婢了,奴婢知道王爷心里有奴婢,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真乖,本王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那你好生歇着,本王先走了,王妃的生辰,她若是提了过分的要求,你只管告诉本王。”
余梦心里一暖,却摇头:“没有,王爷放心。”
曲天歌点点头,轻轻抱了抱余梦,离开了遥水楼。
送他到门口,确定他走远了,余梦折返回来,冷冷一声斥骂:“叫你多嘴,跪下,不到子时不许起来。”
宜人委屈,不免哭了起来:“奴婢只是为您好,奴婢只是见不得您被王妃那般欺负。”
余梦依旧脸色冰冷:“她哪里欺负我了,她是王妃,说什么都是对的,倒是你,碎嘴多言,挑拨离间,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了你,跪下。”
宜人含着泪跪下,心里却发恨。
明明被王妃羞辱的脸色都变了,还装没事人一样,满腹怨气都撒在奴才身上,哼,装什么温柔贤惠。
遥水楼里主仆各怀心事,互看不顺眼。
裕丰院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唐十九跟碧桃一人一张躺椅在院子里乘凉,一个冰西瓜对半切开,主仆两人一人一半,边吃边聊,说到好笑处,两人哈哈大笑,西瓜汁喷满脸,乐不可支。
一道黑影几时进来的,两人都不曾察觉。
唐十九塞了一大口西瓜:“很搞笑吧,我就说你家小姐我讲的笑话特别搞笑,我再给你讲一个。”
“嗯嗯嗯。”
“说有个小男孩,一直跟母亲睡,十一二岁了还撒娇要睡在母亲怀里,母亲就笑话他:‘你长大了娶媳妇了,难道还和娘睡啊。’小男孩点头:‘恩。’母亲就乐了:‘那你媳妇呢?’小男孩认真想了想:‘让她和爹睡就可以了啊!’”
碧桃一愣,随后哈哈大小,一口西瓜喷了老远,边笑边嗔:“小姐,你好坏啊,你总讲这些没正经的笑话,哈哈哈,这个小蠢货,媳妇就和爹睡,笑死我了,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