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折子的人,都是皇上的暗卫密探,是他极其信任的人,他不信,这折子有假。
曲天歌面对皇上的责问,依旧镇定:“儿臣只是相信,二哥没这么糊涂。”
“他是没这么糊涂,但是他着急,虽是嫡子,然而他应该明白,没有一个朝代没,会立一个瘸子当皇帝。”
姜德福吓的脸色一白。
没想到皇帝会如此直截了当。
就是曲天歌,也怔忡了一下。
“怎的,你是否庆幸,又少了一个对手?”
曲天歌忙跪下身:“儿臣万万不敢,早前儿臣不懂事,让父皇操心了,如今儿臣已然明白,父皇给的,儿臣感恩接着,父皇不给的,儿臣绝对不能逾越了规矩。”
皇帝此番话中,也算试探。
见曲天歌着实被吓到,几分满意:“起来吧,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朕只怕你二哥他不明白,明日启程,你拿着朕的兵符,先行进京,若是你二哥和唐义天真有什么异动,斩立决。”
曲天歌起身,抱拳铿锵有声的应:“是,儿臣领命。”
“你和汴沉鱼的婚事,也要等回京之后再议,还有十九,纵然身怀有孕,此行,也要跟随一起回京了。”
“儿臣明白。”
“你下去吧,准备准备,明日一早,随朕启程。”
“是,父皇。”
*
唐十九刚回屋吃了盘点心,曲天歌就回来了。
她懒得搭理他。
他只是目光深邃的落在了她身上一会儿,招呼了夏颖进来,收拾行装。
唐十九自顾自看书,耳畔却忽略不掉这对主仆的话。
“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伴驾回京,收拾点轻便的行装便好。”
“就回去了,不是说还要过十来日吗?”
“本王陪父皇先行回去,你们按照行程回去。”
夏颖看向唐十九:“不留在南疆了,王妃也一起回去?”
“恩。”
夏颖没再多问,唐十九却直觉,出事了。
可是,憋着这口气不想和曲天歌说话,就是出事了,再好奇,她都不问。
倒是曲天歌,让夏颖收拾好东西,打发了夏颖出去,走到了唐十九跟前:“本王明日就要回京了。”
“恩。”
“乾王造反了。”
唐十九吃惊。
“怕是瑞王按耐不住,设了什么局,连你唐家,也被牵累其中,若然坐实,你可幸免于难,唐家上下,怕是要株连九族。”
唐十九的书,这下真的看不下去了。
正文 第八百六十二章 后悔的事情
“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一切只能等回去再说,若然京城出事了,本王会放出信鸽,你通知唐荣,不要回京。”
唐十九坐直身体:“乾王到底做了什么?”
“调用了唐家军,牵制了巡防营,现在整个京城的军队布防,都已经落在了乾王和唐义天手里,是真是假,只能等回去再看。”
唐十九神色顿然严肃。
这株连九族,虽然她作为秦王妃能幸免于难,可是唐家上下那么多人。
那些人,再怎么没感情,那地方也生养了她。
“我觉得我爹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
“凡事,如今不能用觉得来评定了,你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株连九族的心理准备?”
“恩。”
唐十九呆呆的看着曲天歌。
抱歉,她真做不了。
那活生生几百条人命啊。
唐义天不会这么糊涂吧。
曲天歌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别怕,父皇让我先行,若然真有此事,我也会尽量打点的。”
唐十九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尽力而为,不要被牵累了。”
曲天歌这么多天来,终于笑了一回。
她的心里,终归还是有他的。
“这次,你们是由老七老八护送回去,老八我不担心,并不是你的对手,老七此人,你却是要十分留心。”
“韩王。”
“不过有平阳姑姑在,大约他也不敢动你,但是你还是凡事留心,现如今,皇贵妃恐怕,也会对你诸多不利,你尽量和皇祖母,平阳姑姑待在一起。”
唐十九皱眉。
她怎么这么倒霉,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这么多人要对付她。
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一年半载的,宫里头积蓄的人脉,够她一路防备小人,自保护身了。
“我知道了。”
她拿起书,故作镇定的继续看书。
其实心乱如麻。
这唐家,也不是都是坏人,这厨房里的人,一个个对她也还算可以,没当小姐看吧,至少也还是当个人看,从小和这群人混着长大,这些人要死了,真是可惜。
还有唐荣,一骠骑将军,一代名将,为大梁立下过汗马功劳,最后若是被无端端牵连在其中,也真是冤枉。
她那娘吧不怎么滴,可好歹生了她一场。
还有她那舅舅,其实人真的还可以,只是少了点权势,心是不错的。
这样想来,就更是头疼。
唐义天不会这么傻的,她坚信,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
这一夜,唐十九都没睡好。
早晨天不亮,额头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她睫毛一颤,没睁开眼,却知道,曲天歌要启程出发了。
到最后,她也没对他说一句一路珍重。
这或许,也是唐十九之后漫长一段岁月里,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
曲天歌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其实他应该知道,她是醒着的。
唐十九睡不着,起身披挂了一个皮棉袄,走到窗口。
外面,一轮圆月还挂在天边。
几个星子稀松疏朗,夜风透着寒意,吹到身上,叫人打抖。
正文 第八百六十三章 算你狠
她紧了紧棉袄,外面忽然一道黑影,她起了警惕之心,那黑影却稳妥妥的,落在了她跟前。
一看下,松了口气。
“大半夜,你要吓死谁?”
“六哥走了?”
“走了,你干嘛?”
宣王顾盼左右,其实全然没必要,哪只鬼和他一样,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她的后窗口,若是被人看到了,必是要纠出他们之间一点绯色新闻不可。
宣王显然,也是没睡好,眼圈乌黑着,手里提着一个东西:“给你看看这个。”
唐十九打开一看,什么鬼,乱七八糟一堆血红色的破布。
“你大早上,寻我什么晦气。”
“嘘,原本就是来看看你,告诉你你唐家可能有难了,不过半道上看到一个丫鬟鬼鬼祟祟的拿着这东西埋入土中,我就提来给你看看。”
唐十九闻了闻,一股血腥味:“出人命了?”
“你真傻假傻,还闻,也不嫌恶心,那是你们女人的亵裤,你仔细看看。”
唐十九一阵恶心涌上来。
宣王偷着乐:“哈哈,还闻吗?”
“我特么弄死你,你大早上拿这玩意来恶心我。”
宣王忙伸手招架:“别,别,听我说完啊,这是汴沉鱼的丫鬟埋的。”
“一个丫鬟沾染了月事的亵裤,你拿来给我闻,你特么不是找打是什么?”
还好隔着窗户,宣王逼退三舍。
唐十九一把丢掉了那晦气玩意。
“滚滚滚,别找骂讨打。”
宣王自从那共同患难的深厚友谊之后,倒是对唐十九尖酸刻薄的模样,几分喜欢起来。
“好心又要喂狗了,你说,一个正常女人的月事裤,要偷偷摸摸和做贼似的埋掉吗?而且你自己看看,那亵裤,都是真丝的,是一个丫鬟穿得起的,配得上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唐十九倒是注意到了:“你是说,这是汴沉鱼的?”
“我可没说是谁的,我只是觉得蹊跷,你多留点心眼吧,别是叫那对主仆给你诓了,我走了。”
“你等等。”
宣王半侧过身:“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