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满清十八般酷刑一样的拔毒过程结束的时候,嘿,别说,效果立竿见影,她被煮半熟了。
她甚至都能闻得到,自己身上的肉香。
睁开眼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她嘴角抽搐:“徐三叔,下次,记得加点调料,我口味比较重,放点麻油辣椒的,这自己的人肉汤,我能连着喝个三碗不带浪费的。”
徐老三一怔,旋即轻笑起来,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对待病人素来耐心,唐十九这样的病人,他是少见到的,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王妃,您感觉如何?”
“我要是说实话,可能有损你神医的名声。”
徐老三笑道:“您只管说吧。”
“我呀,还巴不得你给我弄死了来的痛快呢。”
徐老三猜到,她现在痛的生不如死。
能忍到她这种程度,已经是出乎了徐老三的意料了。
“王妃,马上您就能好转了,王爷不会让您死的。”
“我命由我不由他,他管的着么,对了,碧桃呢?”
“碧桃姑娘好着,不过身体还虚弱,早前她来看过王妃您,现在陆白守着她休息呢。”
唐十九实在也没什么力气了,确认碧桃还好,她闭上眼睛,招呼都不打一声,沉沉睡去。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破嫁衣
唐十九这病,治疗过程看着触目惊心,弄的皮开肉绽,痛的生不如死的。
好起来倒也快。
汴沉鱼和乾王大婚的前一天,她已经能下床了。
这徐老三还算人性,没把她整个塞进浴桶里炖了,身上的伤开始结痂,脸上是没有多少放毒的伤口。
用的上好的凝脂膏,涂涂抹抹的,又是一张好脸。
只是这张好脸,这些天对上曲天歌,没给过一次好脸色。
她心里想到很明白了,这次也不走了,每次干嘛一生气,就要离家出走,别说这举动说起来很矫情,就说真走了,曲天歌能不追,还不是和上回离家出走一样,被灰溜溜的逮回来,没什么意思。
这次,她打算和曲天歌玩点实实在在的,日子呢,她也挑过了。
不早不晚,就乾王大婚那天,最是合适。
为什么,因为人多,因为皇帝也会去。
八月二十八,乾王大婚。
早早起来,唐十九叫了夏颖来,近日来,这是她头一回,化妆打扮。
曲天歌不在她这睡了,大约自己还有点脸,唐十九又十分的不给他脸,就回天心楼。
倒是陆白,似乎忘记了唐十九告诫,每天会过来,照看碧桃。
说起来碧桃这身子骨也是纤弱,这小姐身子偏偏生了个丫鬟命,说的就是碧桃了。
早上夏颖过来,还多嘴,问了唐十九一句,要不要穿曲天歌派人送来的那套衣服。
那是一套藕粉色的长裙,没有什么特别指出,只不过是那粉红的颜色,既是不失了婚礼的体面,又不盖新娘子的风头。
唐十九大手一挥:“不穿,开我衣柜,把我那套大红色的襦裙拿出来。”
夏颖应了声,去开柜子,找了一番:“王妃,是这件吗?”
唐十九的衣服基本眼色都素,大红色,一目了然也就那两套。
偏偏两套,夏颖还拿错了:“不是,下面这套。”
夏颖皱了眉:“这,这不是您和王爷大婚那天的嫁衣吗?”
唐十九点点头:“对啊,放心,我改过了,这凤冠霞帔都拆了,上头的鸳鸯丝线我也都扯了,锈珠金片我都剪了,不过你眼睛也是尖,我都拆成了这般,你还认得出这是我的嫁衣。”
夏颖不解:“您为什么要穿这个啊,您喜欢大红色的,奴婢觉得这套也不错的。”
“你不懂,我穿着衣服的时候,没多少喜气福气,这衣服我总觉得晦气,今天穿去参加人家的婚礼,正好沾染点喜气福气回来。”
夏颖是不懂了,或者说,其实唐十九办事,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她任何时候,都看不懂唐十九。
抽出那件婚服,一抖开,她都惊呆了。
“这,这怎么成这样了。”
上面所有的刺绣,唐十九都给剪了,镂空设计,时尚时尚最时尚不是?
“不好吗,我里头还穿里衣,外头会套个粉色的罩衫的。”
“可是,这分明是个破衣服了。”
唐十九有些不耐烦:“你拿来就是,我就喜欢这的,对了,你也别忙活了,碧桃病着,你是这府上,我还算用的顺手的,今天就你陪我去吧。”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休夫1
“是,王妃。”
夏颖不比碧桃,心里有事情憋不住,她俨然已经感觉的到,王妃近日穿着一身破嫁衣,是别有用心。
她猜测,莫不是要去寒碜汴姑娘。
或许是吧,毕竟汴沉鱼和王爷的关系,夏颖也是很清楚的。
夏颖拦不住唐十九穿什么。
唐十九一身碰剪的坑坑洞洞,条条缕缕的破嫁衣,外头罩了个深粉色的罩衫,妆面精致,发饰金贵,大约是罩衫遮住了,虽然菲薄的罩衫能透出点里头嫁衣的破败,可是不仔细看也没觉得太过突兀。
夏颖伺候了唐十九上马车,曲天歌正从屋内出来。
唐十九冷冷看他一眼,曲天歌脚步一窒,最近的他,最是不敢面对的,就是唐十九这样冰冷的目光。
唐十九根本,不打算和他同乘一车,看向车夫:“走。”
车夫犹豫了一下:“王妃,王爷还没上车呢。”
“秦王府有的是车,叫你走,你就走。”
车夫不敢动。
唐十九猛然将人推下马车:“使唤不动你秦王府的人了,行,我自己来。”
“驾……”
马车飞驰,讲整个秦王府,落在了身后。
陆白看着那远去的车子,皱眉看向曲天歌:“爷。”
曲天歌抬起手臂:“不用说了,备车。”
“是。”
*
乾王府,热闹非凡。
今日是乾王娶亲,娶的又是赫赫汴丞相府的千金,自是百官齐贺,连皇上,早早都已经到了。
整个乾王福,门庭若市,香车宝马,唢呐声声,鞭炮震耳。
东厢房,一片红艳喜气的婚房之中,却是别样压抑低沉的气氛。
那红盖头下,一滴滴落下的,不是新嫁娘嫁为人妇的惆怅之泪,而是从此命运再不予以眷顾的绝望之泪。
汴沉鱼早在皇上的赐婚圣旨下来的前一夜,就已经知道了赐婚之事。
她自杀了,赶在圣旨之前自杀,至少能保住汴家门楣。
然而,没有死成。
她不知道陆白为什么会在她房门外徘徊。
自缢的绳子,刚刚挂上去,还没往脖子上套,就被闯入的陆白救下。
她没有等到死神来接她。
等来的是曲天歌。
她告诉了曲天歌,皇后叫她进宫了,诘问了腹中孩子的事情,而从皇后的言辞间,她明白了这件事,是唐十九告诉了皇上。
她伏在曲天歌的怀里哭泣,她不怪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唐十九,也不怪,唐十九会告诉皇上。
时间上没有一个女人,真正能够大度的,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
何况,是唐十九。
这一路之上,汴沉鱼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唐十九,这个女人,决计不是她所听到的那个,懦弱无能,自卑低微的唐家大小姐。
她敢爱敢恨,而且作风霸蛮,她连皇贵妃都敢对付,汴沉鱼何以企望,她对自己能够宽宏一些呢。
嫁给乾王,往后岁月,她不敢想象,也没了想法。
生命至此,似乎走到了另一种境界,一种,活着也只是个躯壳的境界。
兰心听到她哭泣,也忍不住抹泪:“小姐,您快别哭了,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
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休夫2
“兰心,我心已死,从此再没有什么喜字可言。”
兰心蹲在地上,握住了汴沉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