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连着学了好几天,到最后自己听到这曲子都要吐了。
而弹的,依旧不怎么回事,很多地方不连贯,其中两处还经常弹错,慕容席总是很有耐心,一遍遍的纠正她,帮她加固记忆。
只可惜,她这只扶不起的阿斗,到最后都没能完整顺畅毫无错误的弹下来。
唐十九坐下,闭上眼睛,开始找感觉。
指尖落下第一个音节的时候,感觉就来了。
还是当年的配方,还是当年的笨手笨脚。
好好一曲《平沙落雁》,竟给她弹奏的七零八落,弹错的地方,不下数十处,看墨染脸色,完全黑掉了,显然在极力的忍耐着,才没打算她对她耳朵的荼毒。
看向床榻上,那里头的人居然毫无反应,只是偶尔咳嗽一声,显示里头还有个人。
唐十九急了,莫不是晕倒了,可是透过薄纱屏风看去,分明是个坐着的人啊。
还是,她弹错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再来一次?
恩恩,反正墨染还没彻底翻脸。
第二遍,唐十九自己都尴尬了,因为心急,弹的更糟了。
人家弹琴是赏心悦目,她弹琴那活生生就是一种摧残。
摧残自己,也摧残别人。
可是,手不能停,谁让床上的人还没反应呢。
雅兰轩,湖心亭。
一道颀长清癯的白色身影,在听到那断断续续飘来的琴声时,僵硬了身躯。
身边,伺候着的青衫小太监显然也听到那扰人的琴声:“不知道是哪个不识相的,居然在东宫弹这么难听的曲子,殿下,奴才去看看。”
“等等。”
正文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此生此世我都护你
那身影转过身,面目俊朗白皙,一双眼中,装满了某种迫切的期望。
那个音到了。
风,送了一个完全格格不入的音符过来。
那双深沉温柔的双眸中,瞬间盈了水光。
“是她吗?”
“谁?”小太监不解的问。
慕容席却似没听到,更或者说,此刻,他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乱七八糟的琴声。
脚步,大步的追随着琴声而去。
“殿下,殿下,你去哪里。”
“不会吧。”唐十九内心是崩溃的,第三遍了,墨染的脸已经真的和墨染的一样了。
她自己都尴尬到想钻地缝了。
太难听了,啊哈哈哈。
还弹吗?
“别弹了。”好吧,不用考虑了,人家不给她机会了。
墨染是终于忍不住了。
“你若要诊脉就赶紧诊脉,不诊脉,走。”
比起被赶走,还是先诊脉,一会儿再找机会。
她站起身,暗自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难过,没想到慕容席会对这琴声毫无反应。
看来,自己这个朋友,在他心里,也没多少的分量。
不过,或许是弹的太乱太难听了,当年,她最多也就是弹错了两个音而已。
想到这,心中宽慰了一些。
她还是先给他诊脉吧。
悬丝诊脉,呵呵,她可真不行。
然而,真的拉住那三条线的时候,她又惊呆了。
这么乱的脉搏,怎么做到的。
三条线,也不过是寻常的线而已啊。
她皱眉。
这脉相,根本听不出到底是什么病症,或者说,这脉相,听上去都是绝症。
仔细摸红线,她下意识输送了内力过去,这下好,脉相更乱了。
难道悬丝诊脉就是这样的?是她没经验的缘故。
“好了没?”
“我……”
“哐当。”
门被大力推开,唐十九被猛吓了一跳,下一刻,看到门口的那张脸,惊呆了。
而那人,也怔怔的看着她的脸,眼里,似再也看不见任何其余的人事物。
“慕……”
名字就在嘴边,然而理智却告诉她,初次见面,她怎么可能认得北齐太子呢,于是将接下去两个字吞了回去。
慕容席比她更希望能够独处的,他整个情绪,看得出在竭力克制:“都出去。”
屋内所有人,包括屏风后居然也出来个人。
唐十九嘴角抽搐,慕容席啊慕容席,居然安排个“假自己”装病,害的她啊,以为他把她给忘记了。
人一走,唐十九绷着的状态,终于放松下来,伸手,微笑:“嗨,好久不见。”
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直接勒的她发疼为止。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
听到他在她耳畔,低沉嘶哑的声音,一遍遍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十九,是你吗,十九,是你吗,十九,十九,十九。”
唐十九轻轻拍了拍慕容席的后背,他瘦了不少,当太子很累吧。
“是我,我没死。”
“十九,十九。”
有温热的液体,落入脖子中,唐十九诧异的意识到,在慕容席心里,是如何的珍重自己。
突如其来的感动,让她跟着湿了眼圈:“很高兴,能再见到你,我来投奔你了,你会收留吗?”
“此生此世,我都护你。”
正文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出门靠朋友
上一个和她说这句话的人,如今已是“生死离别”,忽然觉得承受不起这句诺言,她轻轻推开了慕容席,却又不愿意拂了他的好心,于是扯开了话题。
“不都说你病入膏肓了吗,刚刚在床上的怎么不是你,你搞什么鬼?”
慕容席是个聪颖的人,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有些感情,没有加以约束,害怕这会给她造成困扰,离他而去,他小心的把那些泛滥的情感,又给收了回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这件事说来话更长了,你要想听,先救我于水火吧。”
“怎么了?”慕容席浓眉深锁,急切问道。
唐十九有些尴尬:“呵呵,其实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后天,你大概就要叫我一声嫂子了。”
慕容席没明白。
唐十九也晓得他不可能想明白,于是也不卖关子了:“虽然这件事情呢说来话也很长,不过我可以简单概括下,那就是我被人雪月国的公主设计了,成了她的替代品,过两天就要和你大哥成亲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唐十九要的就是这句话。
真给力啊,不墨迹不罗嗦不废话,男友力绝对是爆棚的,可惜她们之间也就能当当朋友。
“你要怎么做?会不会很为难。”
唐十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喊,为难你也不能放弃我啊,不然我只能又落跑去流浪了。
自然,慕容席豁出去所有,也不会让她嫁给别人,何况还是慕容敏。
“不会为难,你就在东宫住下吧。”
“今天?”
“对。”
“太感谢了,啊哈哈,果然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啊。”
唐十九一脸江湖哈哈气,全完没有将慕容席如此鼎立的帮助,理解到男女之情上。
事实上,就算是知道,她也装作不知道。
感情上,除了曲天歌,她是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了。
是日,慕容席就给唐十九安排了房间,在东宫最东南角的一处雅舍内,不同于宫中其余蓝白相间的宫殿,这是一间竹屋,就连外面圈着的篱笆,也都是竹子做的。
竹屋对面不远,有个湖泊,湖泊上方,一座湖心亭,用一排小船,连接到岸边。
湖心亭八角重檐,四面垂挂着湖蓝色的纱幔,微风一起,湖面上碧蓝色的水波凌凌,亭子中湖蓝色的纱幔轻舞,别有一番情调。
唐十九对周围一切实在很是满意,躺在那柔软的带着一股子淡淡竹香的床上,一颗心,终于有安定下来的感觉。
坐起身,慕容席就在床的对面,笑意温润的看着她,她忽觉的几分不好意思起来:“我一早就起来了,昨天夜里也没怎么睡好,看到床就有点激动。”
“困吗,睡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