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下的桌,此时绕过一身戒备的宁清夏,有些害怕但依然坚定地递上来一份精致的大红请柬:“哥,我们的婚礼,欢迎来参加。”
语气里居然能听出来明显的期待。
越非不是很懂他这种给对象前男友送婚礼请柬是什么操作,但不妨碍他收下,甚至大大方方地祝贺:
“新婚快乐。”
越白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越父对面的温婉女子也惊讶地抬头看了越非一眼,连越父从越非进来起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也都和缓了一些。
这些越非全当做没看见。
他转过头看着戒备的盯着他的宁清夏,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对方,他的内心居然意外的平和,像面前这个防他如洪水猛兽保护别人的人不是曾经和他耳鬓厮磨海誓山盟的亲密男友:“虽然不知道我说这话合不合适。”他笑眯眯的样子,一点不见当年歇斯底里的不甘和阴霾,“你好,欢迎成为越家的一份子。弟妹。”
作者有话要说:
小短文。
预计只有三章。
第2章 第二章
越非那句弟妹一出,包括越父在内的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虽然本质上好像也没错,总不能叫弟夫吧,但这样称呼总感觉,众人隐蔽的瞟了眼英俊高大的青年......还是有点奇怪。
越非趁着所有人都在愣神,朝越父点头致意后,拉着金来干净利落的走了。
整个过程风度翩翩又彬彬有礼。
没有凄厉的哭闹,没有不甘的嘶吼,没有幽怨绝望的呐喊。
仿佛一朵云,轻轻的来去,从容淡然,所过之处没留下半点痕迹。
但是这样反而给在场众人留下更加深刻的震撼――他们可是见过他之前那副不要命的样子的。
越父对面的温婉女子放下刀叉,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越父,小心措辞道:“小非好像......变化挺大的?”
越父心情复杂的嗯了声,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打了声招呼,起身去了二楼书房。
...
越非拉着金来走出越家别墅快五百米了,对方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状态。
他有些无奈地伸手在金来面前晃晃:“喂,回神了。”
金来眨眨眼睛,视线从虚空移到面前晃动的手指上,再顺着移到对面人从小就帅气的脸庞。后知后觉的兴奋,手掌啪的拍到越非肩膀:“非儿啊!你刚才老争气了你造吗!”
越非无奈的笑笑,估计就算他说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打个招呼他也不会信:“现在放心了?”
金来点头:“放心了。”看到越非手上的大红请柬又有点不开心,“还拿着这个干什么,找个地方就扔了。”
“没事。”越非就像看着一封普通的请柬,甚至有心情开玩笑,“我看着像缺这点礼金的人吗?”
金来看他像是真的不在意了,也无意去特殊化那段往事。兄弟终于能从中走出来,他当然开心,于是移开话题:“我要给萧哥打电话!他们要是知道你回来了第一个找我肯定不会再吐槽我不靠谱了哈哈哈哈!”
于是越非就目睹了一路金来怎么嘚瑟邀功趁机要夸奖的,可以说是很蠢萌了。
越非看着走在前面对着电话趾高气昂扬眉吐气的某人,轻轻呼出一口气。
也是该见一见了他想。
当年他执着宁清夏,发了三年疯又一走了之这么多年,害得这群发小担心得够呛。
之前在外面,近乡情怯没敢联系,而且自己确实又一团乱麻不知何去何从。
现在既然已经回来了,也该好好和他们报个平安了。
金来吩咐管家弄了桌菜,没过多久恰好在小区里的四个人就陆陆续续的到了,他们金刚葫芦娃,只剩已经搬出去住的萧哥还没到,但也已经在路上了。
时隔多年,大家却好像都没怎么变。每人进屋前,什么话都还没说,就给了越非肩膀一拳,如出一辙的动作简直像约好的一样。
四人如果知道了也只能表示,当然不是约好的,是因为我们真的很想打你啊。
越非当然是含笑默默受了,揉揉肩膀,怎么都打左边。
多年没有联系,大家变化又挺大。
曾经的花花公子现在已经收心成家,和夫人恩爱非常,还有了个粉雕玉琢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
曾经学习最好的学神果然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毕业后现在在自家公司里帮忙;
曾经最爱玩的“搞事精”在家人的帮助下开了家公司,凭借自己的手腕和家中一些资源,也在商界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番赫赫名声......
越非默默听着,然后为他们发出了真心的微笑:“挺好。”
发小几个闲话扯了一圈,铺垫做了无数个,愣是没人敢开这个头,问他这几年到底去了哪儿干了什么,彼此对视一眼,又默默转开了话题。
他们甚至在想,干脆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反正人现在都好好的回来了,过去的那些事还在意干什么呢。非儿虽然脾气一向好,但是他骨子里是多骄傲的人他们最清楚不过了,何必非要去问清楚他过去那段狼狈的时光呢。
直到一个人推开门,怒气冲冲的冲进来――
萧哥进来之后,环视一周,直接阔步朝几年未见的越非走过去,拎着胸口的衣服,拳头举起来就揍,最后偏了偏落到左边的肩膀上。
朝着这个从小就聪颖的发小怒吼:“长本事了啊!都会离家出走了!!”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向来不动声色运筹帷幄的萧哥发这么大火,都呆了呆,越非被揍了一拳之后,才反应过来拉架。
“萧哥,萧哥,消气。消消气。”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别动手。”
“非儿别生气,萧哥也是被吓着了。当年你走了的时候,萧哥到处托人找关系,差点把整个城市都翻遍了。”
越非当然没生气,他看着从未如此生气的萧哥甚至感到有些内疚:
“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众人动作齐齐一愣,不知道该怎能反应。
萧哥此时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往旁边随意一个位置上一坐:“说吧,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问出来了。
众人有些紧张,想劝越非要不想说算了。
越非一笑,已经轻声讲起了这些年磕磕绊绊的经历。
他知道,有些伤口只有剜肉去腐才能好,有些痛只有直面无畏才能消。藏着掩着,是好不彻底的。
而且,真正讲出来,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回首。
“当年......你们都知道。宁清夏失忆,不相信我。开始是很不甘心,堵着一口气要等,而且我总想着,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呢。”
越非轻笑了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酒慢慢喝了一口,才继续道:“后来真正让我决定放弃的,是我偶然回家看到的一幕。越白感冒了,在发高烧,我看见宁清夏蹲在他床前小心翼翼的守着,累了就趴在床沿上眯一会儿,一步都舍不得离开。我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被他发现了。他轻轻掩上门出来,然后压着声音对我说,越白生病了,你不要在这个时候闹。算我求你了。”
“我们从初中就在一起五年,还是第一次看他放这么低的姿态,是为了越白。然后我突然就明白了。不管他恢复记忆没有,我们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挺没出息的,想明白我们之间完了之后,我出了越家,买了张机票就跑到国外去了。看到满山遍道的樱花才发现买的是到日本的机票。那段时间浑浑噩噩到处跑,在日本爬了富士山,去美国有个瀑布下面蹦极,去北极看了极光,还到南极去喂了企鹅......”
“......挺好的。”越非慢慢数完这些年的经历之后作总结,看他们安静着一脸难受的样子还笑了笑,“真的挺好的。没骗你们。出去走了走,看得多了,才发现天地那么大,曾经以为天崩地裂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