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又舞了下拳头。他们当然不相信,如果是祁闻砚的弟弟,为什么不直接给祁闻砚打电话?更何况,谁不知道祁闻砚是独生子?
简一只好认怂。
保安走了,简一又看了眼手机,祁闻砚还是没反应。
他正在想该怎么办,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嘤嘤嘤”的哭声。
简一吓得跳了起来:“谁?”
那人却只是哭,不说话。
简一汗毛都立了起来,犹豫一瞬,还是朝哭声传来的草丛走去。
战战兢兢地拨开草丛一看,里面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长得特别可爱,却哭得特别伤心。
不过,这小姑娘不是人,是鬼。
简一见的鬼多了,第一次见哭得这么惨的。
虽然他怕鬼,还是不免动了恻隐之心,问道:“小妹妹,你哭什么啊?”
小姑娘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特别楚楚可怜:“我,嘤嘤嘤……”
“你先别哭。”简一头疼,“你有什么心愿,告诉我。如果我有办法,一定帮你完成。”
小姑娘:“可我,嘤嘤嘤,就是想哭啊,嘤嘤嘤……”
简一有点暴躁:“你为什么想哭啊?”
小姑娘:“嘤嘤嘤……”
简一快崩溃了:“你能不能停一停?”
小姑娘摇头:“不能,嘤嘤嘤……”
简一:……他也想哭了。
小姑娘说:“我就是,嘤嘤嘤,爱哭鬼啊,嘤嘤嘤……”
简一:!!!!!
他的百鬼图鉴又解锁了一个新品种,原来真的有爱哭鬼这种东西啊,哭到停不下来,太恐怖了。
简一觉得自己该走了,但他又没忍住好奇:“你在这里哭多久了?”
小姑娘:“一年,嘤嘤嘤,零三个月,嘤嘤嘤……”
简一:“告辞!!!”
他慌忙站起来,这次脚踝却实实在在被一只手给扣住了。
简一低头一看,小姑娘苍白的小手正抓着他的脚踝。她看着小,力气却很大,简一根本挣脱不开。
“你别乱来啊。”简一把佛珠亮给小姑娘看,“这个是高僧开过光的,能直接打得你魂飞魄散,你快松开。”
小姑娘:“嘤嘤嘤……”
简一哄道:“……你哭也没用啊,或者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哭?我一定帮你,好不好?”
小姑娘说:“你陪我,嘤嘤嘤,一起哭,嘤嘤嘤……”
简一:“我又没疯……”
一句话没说完,他忽然觉得不对。
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就难过得不行,鼻子发酸,眼睛里不断涌出泪珠,闭上眼睛都堵不回去那种,拼命往外掉。
简一崩溃了:“我好心关心你,呜呜呜,你干嘛害我啊?呜呜呜……”
小姑娘:“我就是想,嘤嘤嘤,找个人陪我哭,嘤嘤嘤……”
“你快点放开我,呜呜呜……”简一难过死了,被小姑娘的法术困住,现在小姑娘松开手,他也走不动了,只觉得有天大的委屈,只想坐在地上哭,“可我还有事情要做啊,呜呜呜……”
“你哭完再去做吧,嘤嘤嘤……”小姑娘说。
简一心里理智和感情在互相撕扯,他更难过了:“要哭多久啊,呜呜呜……”
小姑娘:“我也不知道,嘤嘤嘤……”
简一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哭了:“我到底是什么运气啊,呜呜呜……”
此时,贝恩医院内,“手术中”的灯持续亮着。
手术室外的长廊安静得有些瘆人,一位打扮奢华,却愁容满面的中年贵妇坐在椅子上,全身不住颤抖。
她终于忍不住,想站起来,结果腿上没力气,一下子又软倒回座椅上。铁质的座椅间互相撞击,发出“咣当”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氛围里格外刺耳。
妇人心里一慌,忍了许久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伯母!”在不远处沉默的祁闻砚闻声走了过来,半蹲在妇人面前,轻声安慰她,“不会有事的,您别自己吓自己。”
眼泪出来后,情绪就跟着泛滥,宋母一时间完全被绝望包围,整个人都崩溃了:“都这么久还不出来,是不是,是不是……”
“手术时间久,正好说明小霖还有救。”祁闻砚打断她的话,很冷静地道,“您还不知道他吗?他向来最顽强,打不倒击不跨,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也是……”宋母被祁闻砚安慰,情绪稍微好了一点,一把抓住祁闻砚的手,像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你说没事就肯定没事,伯母相信你。”
祁闻砚递给她一张纸巾:“嗯,我说他没事,您放心好了。”
宋母擦了擦眼泪,身上还是抖得厉害。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小霖手术后还得靠您照顾,您得振作起来。”祁闻砚说。
宋母稍微镇定了一点,脸上出现犹疑的神色:“闻砚,这次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新闻会不会报道?小霖他……”
“具体的情况得等小霖醒过来才能知道。现在我已经让安琪去处理了,真相出来之前,新闻不会有任何报道。”祁闻砚看了她一眼,说,“小霖虽然花心,但不会做……不会动有男朋友的女孩,这一点您应该清楚。”
宋母神色稍显狼狈:“我知道,小霖是个好孩子……麻烦你了,总是替他擦屁股。”
“我和小霖是朋友,不麻烦。”祁闻砚看她总算冷静下来,便站起身。
宋母忽然又问:“闻砚,你说小霖不会……动有男朋友的女孩,那是不是说明,这次的事情,是有人故意陷害他的?”
祁闻砚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宋母眼底闪过的一抹狠色。
他皱了皱眉,斟酌道:“具体的情况,只有等小霖醒来才能知道,或许只是个误会也未可知。”
“误会?”宋母明显不信。
祁闻砚踟躇一会儿,说:“不管怎样,小霖现在已经是一个企业的负责人了,对自己的事情,他肯定有自己的安排。我们还是不要随便插手的好,万一好心办坏事,不是等于给他添乱吗?您说是不是?您放心,无论他有任何需要,我都会义不容辞。”
宋母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点头道:“我明白,不会乱来的。”
祁闻砚暂时松了口气,伸出手指压了压眉心。
“手术中”的灯忽然灭了。
宋母猛地站起来,祁闻砚也转过身,扶着宋母几步走到手术室门口,惶恐不安地盯着大门。
手术室的门被拉开,穿白大褂的医生当先走出来。
“李主任。”祁闻砚开口,声音发紧,“小霖他……”
“手术很成功,暂时保住了性命。”李主任拉下口罩,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很重要,熬过去就没事了。”
宋斯霖的病床从后面被推出来,宋母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麻醉的药效还没过,估计明天才能醒过来。”李主任往旁边让了让,向祁闻砚解释。
“非常感谢您。”祁闻砚朝李主任鞠了一躬。
李主任忙双手虚扶了一下:“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生的职责,更何况祁先生每年还捐款赞助我们医院,都是应该的。”
祁闻砚微微一笑:“于你而言是职责,于我们而言,就是救命之恩,应当的。”
“要是有钱人都像祁先生这样,世界就美好多了。”李主任感慨一句,顿了顿,欲言又止。
“李主任有话不妨直说。”祁闻砚察言观色,立刻道,“无论是什么消息,我们都感激,也会保密。”
李主任点点头:“本来我不该多嘴,但既然看到了,就没有瞒着祁先生的道理……宋总的伤口,看起来很专业。”
李主任点到为止,祁闻砚立刻明白了。
一般情况下,如果是普通人拿刀捅人,可能会下意识往心脏或者脖子等看起来容易致命的部位下手。但其实这些部位,普通人想要一刀致命是很难的,更何况宋斯霖还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要在匆忙中一刀重伤他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