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哼了一声,突然点住了他的两处大穴。明长宴登时一动都不能动。
他喊道:“怀瑜!”
怀瑜置若未闻,将他放置在镜子面前,让他面对着镜子观赏自己被定住的奇异姿势,自己则向床边走去,似乎打算休息。明长宴着实不懂怀瑜这是什么恶趣味,只觉得自己这样子十分傻气丢人,赶紧喊道:“喂!小祖宗,你就这么把我放在这里了?”
怀瑜不搭理,明长宴赶紧又补充道:“不行,这姿势好难受,哎哟,我不行了,我、我体内的蛊毒要提前发作了。”听到这,怀瑜才又改变主意,返回来给他把了把脉,随后将他拦腰抱起,放在床的内侧,而自己则是躺在外侧。明长宴躺下来,心道:怎么回事,难受只是随口说的,难道还真有什么问题?
“怀瑜哥哥,你解开我的穴道吧,不然我待在这里总是想和你说话,那不是吵得你睡不着觉吗?”
怀瑜道:“闭嘴,我累了。”
明长宴:“你很累你还要一晚上不睡觉!”
怀瑜却不说话了。
明长宴虽然嘴巴上说着,他睡着了,要叽叽喳喳吵得他不能睡觉。实际上,怀瑜一闭上眼睛,明长宴便不说话了。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在惦记着要怎么从这间屋子里出去。
硬来是肯定没戏的,他现在的武功对付怀瑜,就是胳膊去拧大腿。
再者,他现在是十分怀疑这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术,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一定有诈!就算溜走,也要在充足的时间下溜。
但不去也不可能,他能片刻躲在怀瑜身后,难不成一辈子都在九十九宫,不出去面对现实吗?
自然不行。
他心中想道:先是巷子里的死人,后来又是巷子里的死人。小寒寺近年来树敌无数,若真要有人对他们起了杀心,无可厚非。可杀人方式千千万万种,为何又是用的万针穿喉。
明长宴叹了一口气。
他虽然被点了穴道,但是躺在床上,倒也不觉得浑身酸痛。
明少侠躺着也不至于干躺着,他暗中运起内力,准备冲破穴位,然后趁机溜走。
躺了许久,就在此时,门闩动了一动。
店小二探了一个头进来。
他先四周扫视一圈,才看到床上躺的有人。
想来,这店小二定是上来问他二人要不要传午膳,结果此刻两人看起来都睡着,他便把抹布搭在肩上,抬脚就准备往外走。
明长宴目光如炬,哪儿能让他这么走掉!他轻轻地咳嗽一声,并且没发出一声动静,同时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怀瑜。
没醒。
明少侠松了一口气,店小二福至心灵,脚步轻盈地走到床前,看见了床铺里面的明长宴。
店小二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起来。
毕竟,任谁看到两个大男人,这么躺在一张床上,都不会露出正常的表情。
明长宴心知这一点,但此刻也来不及解释。他做口型道:帮我个忙。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怀瑜。
他也做口型,可惜,这位店小二的官家话讲得不太标准,口音颇重。哪怕明少侠用尽一百二十分的力气去辨认,都没辨认他说了个什么。
店小二连口型带比划,折腾了半天,最后转身在桌上找了笔和墨,歪歪斜斜地写了几个字,摊开来递给明少侠看。
明少侠一看,写得是:公子,你俩就是玩儿花样,也要注意身体啊!
明长宴心道:什么花样?这小二怎么抓不住我的重点?
他连忙道:帮我忙!必有重金酬谢!
店小二眼睛一亮,写道:公子,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明长宴道:帮我买些迷药来。
店小二又惊又诧,眼睛瞪得浑圆,劝道:公子,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玩儿那些高难度的?
明长宴对他简直鸡同鸭讲,且不说店小二写的这几个字,虽然丑些,但每个字他都识得。但放在一起,明少侠去参不透其中的玄妙。他急也愁也,真气乱窜,竟然叫他蹿开了一处穴位。
明少侠右手一动,能微微抬起。
他大喜过望,连忙做口型道:我给你金子,你只管帮我买药,若是别人追究起来,就全部算成我的责任!
店小二左右为难,明长宴不等他回话,勉力将自己的右手,往怀瑜的胸口摸去。
每回见他拿小金珠子,都是从这一处拿,明长宴昨晚也没有见怀瑜换身衣服,想来这个钱袋子必定就是放在此处的。
明少侠动作不敢太大,太大怕惊动了怀瑜,把人给吵醒,他就人赃并获,被抓个正着。
因此,悄悄伸进他胸口的手,好似一缕无骨青烟,柔柔撩拨,细细摸索。明少侠屏气凝神,专心致志寻找钱袋所在何处。
店小二胆战心惊地看他摸了半天,手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
功夫不负有心人,明长宴骨节分明,如玉如瓷的五指,触碰到一件粗糙之物。与衣料的柔软不同,俨然就是小钱袋。
袋子被系紧了,隔着衣服,他一只手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明长宴抓起系着钱袋的绳子,一点一点将钱袋往外拖。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怀瑜的脸,生怕对方神情有异或是突然醒来。
直到钱袋被摸出来,怀瑜也没醒。看来一晚没睡,对他的影响颇大。明少侠搞了这么多小动作,都没能把人折腾醒。
明长宴心中暗喜,解开钱袋,从里面摸了一颗小金珠子出来。
这金珠子价值连城,店小二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
明长宴十分不舍,认为用一个金珠子去换一包迷药,实在划不来。可他此刻有求于人,只能含泪将金珠子交给店小二。
店小二得了这珠子,欢喜得眼睛都没了,拍着胸脯叫明长宴放一百二十个心,他肯定办妥。紧接着,便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顺便,还拉上的房门。
眼看着那一颗金珠子被小二拿走,明长宴的心哪是放下来,那都是在放血!
他兀自默默流泪,肉痛那打水漂的金子。又不敢耽搁太久,连忙动手,将小钱袋塞回怀瑜的怀里。
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明少侠塞回去的时候,睡了许久的怀瑜,终于醒了。
这时,明少侠的手还在他怀里,好似一个登徒子欲行不轨。
怀瑜沉默了几秒,问道:“你在干什么?”
明少侠宛如石头,僵住了。
“我……”
承认自己在拿怀瑜的钱袋子?拿小钱袋做什么,买迷药。买迷药做什么?用这种阴险的手段把怀瑜给迷晕了,然后自己往华亭赶去。
可是,一旦承认,那这个计划势必就泡汤。
明长宴权衡利弊之后,一闭眼,一咬牙,回道:“没看出来吗?我在帮你整理衣服!”
怀瑜挑眉:“整理衣服?”
明长宴连忙把手拿出来:“是啊,衣服睡皱了,我看不过去,就略施以援手,帮个小忙。若要谢我,那就算了,小恩小惠,江湖中人,不讲谢谢这一套。”
怀瑜道:“我竟不知,整理衣服,需要摸到里面去整理。”
明长宴耳朵乍得一红:“你话说清楚啊!什么叫摸到里面!小怀瑜,凭良心说话,我就摸了一层进去!”
怀瑜点评道:“上下其手。”
此话一出,明长宴耳根更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上、整理衣服那不就是要,到处摸摸吗,不然怎么理的平!”
怀瑜瞥他一眼,好似不想理他。
他睡够之后,决定到楼下买些吃的。
“我很快就回来,若是回来见不着你,后果自负。”
明长宴乖巧的笑了一声:“怎么会,你都把我穴位点住了,我哪儿还动得了啊!”
他道:“你看,最多只能冲开一个,另一个决计不行啦!”
怀瑜哼了一声,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