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不会强求一个重病之人施全礼。太子二哥来找他喝酒,特地点名要邀请贾珠到来,而且二人还说了这么些话,六皇子也意识到贾珠此人恐有不凡之处。
于是六皇子稍侧过头,向他二哥递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这家伙二哥你究竟是怎么个章程,赶紧告诉弟弟。
太子直接用行动回答了他:太子望向了无忧。
一文一武,哥俩又看彼此都很对眼,联手再合适不过。
能省我多少心啊……无忧从来不跟自己过不去:为了证明自己而搞个什么挑战。为了亲妈他也是稳字当先。再看潇潇接下的任务,也没有哪个要逼他搏命。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听老婆的话就好。
于是三个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笑了起来。
尤其是无忧对太子丝毫都无谄媚逢迎之意,落在六皇子眼中,又是另一番计较。
六皇子觉得贾珠挺有意思,就算是二十出头的世家子,面对两位皇子能毫不露怯,也算难得。难不成此人就是二哥隐于人后的高参不成?
话说六皇子向来都有自知之明,一个好几年都能塌心在在军中和边疆捞军功的皇子,回到京城固然让父皇看重,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在官场没什么人脉,自然也就十分软弱无力。
那些高官尤其是老臣,面上恭敬,实则都不怎么看好六皇子:这念头做事的永远都斗不过玩人的。
六皇子回京说什么也得给自己的手下们提一提官职和品级……多次碰壁,甚至还让忠顺王用下作的美人计算计之后,六皇子也把心一横就倒向他二哥了——六皇子是个直脾气,玩不来待价而沽。
如果是“重生”之前的太子,恐怕还得再掂量掂量,拿捏拿捏,甚至还会试一试弟弟是不是心诚,现在吗……当然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于是六皇子露了点意思,就得到了他高傲二哥的热切回应,六皇子都有受宠若惊,过了一会儿,六皇子的几个心腹爱将也准时到来。无忧一瞧,有几位在贾珍那一轮里还跟他薄有交情。
酒桌上,无忧只看不怎么说话,六皇子那几个心腹注意力也大多在太子身上。
晚上,无忧还是太子派人送回荣府的。
听说珠哥儿刚能坐起来,就出门应酬,贾政本想发作,但长子素有主意,等他知道是太子让人来请的时候,就更无话可说。
无忧回到自己的屋里,正准备洗洗睡了,王夫人忽然来了。
李纨把她婆婆迎进门,无忧只得又把衣裳穿起来,跟贾珠他娘说话。
王夫人疼爱贾珠也是发自真心,“你刚好一点就出门,太子可是有话要问。不过瞧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比早上好多了,果然还是得出门走动。”
她想不通太子有什么话急着问她的珠哥儿,不过她一个妇道人家显然不会在这个事儿上非得较真儿,“太子那边可有吩咐?”
无忧翻看了一下贾政本人的记忆,才知道贾政此时求到太子跟前……想从工部换到户部去。
话说之所以忠顺王非得用非常手段——这个手段很不上台面,因此就算在太子被废之后,也不见忠顺王因此居功自傲,太子正常的时候的确很不一般。
太子在户部和吏部都很有几个自己人。有几个是圣上当初拨给他的,但更多人则是太子自己发展过来的。
贾政自觉也是太子的自己人,他在工部带了十来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值得换一换地方了。
但是他又面子薄,不愿意在长子刚回来便匆匆跑过来打听,也是派了他媳妇过来探望。
贾政的心思,无忧想得通透。
这位政老爷明明读权钱十分热衷,却因为常年不得志而装出一副不耐烦庶务,清静无为并寄情于山水的超脱样子。其实他心里因为怀才不遇而郁闷了许多年。
可他不遇的原因的……是因为他无才啊。
说心里话,无忧觉得就算他自己舍得脸面,以师傅的身份央求太子,太子会让贾政调到户部,但贾政只怕不用等抄家就会下狱。
面对王夫人殷切的眼神,无忧扶着额头道,“朝堂之事太子如何会跟儿子说起?儿子倒是替元春问了问。太子有意让元春入宫后到东宫……”
王夫人听到这里已经笑了起来。
无忧故意一个大喘气,“跟着太子妃,过几年为元春挑门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