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姨娘,族里规矩,您现在进不得祠堂,还望您莫要为难小的们!”
“放开,放我进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你们休得拦我。”薛照青尚未反应过来来人是谁,可一旁的牛耿却是听的真真切切,这女人的声音他毕生都不会忘,害的他们娘两灰头土脸被赶出薛家的就是她——金凤!
认出这声音的不仅仅只有牛耿一人,薛田氏和薛照文也听的一清二楚,薛照文完全一付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而他娘薛田氏却在一旁握紧了拳头: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这个时候闯到祠堂,除了寻求自保,她想不出她还能干些什么!
尚未等薛照青和薛家长辈发话,那蛮横的金凤便一把推开了拦在门口的小厮,“吱呀”一声,推开了祠堂厚重的大门。
今日的规矩反正都坏了,倒也没有人当真拦了她,只见她低头快速走到祠堂之上,话还没有说上一句,便扑通一声跪在了薛照青的脚边。
“大少爷,我有事要揭发!我要揭发二夫人在老爷卧病期间,和别的男子私相授受,纠缠不清,这个男子就是她娘家的表哥,少爷的舅舅,田德桂!”尚未等薛照青问话,金凤便像是怕有人堵她嘴一般一股脑的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薛照青心下一凉,再看薛家族人长辈脸上的表情,便知,照文,今日就算他想保,也保不了了。
薛家族讯律法严明,最容忍不了族内女子操行有亏,若是坐实了和奸人有染,那她所生血脉也将被疑是否薛家正统。这种情况下,无论女子何时与他人有染,她所生下的子嗣往往都会直接被族内出名,以防族人为他人养了血脉。
果然,薛田氏一听那金凤如此说道,顿时急了起来,直接跳将起来就去撕那金凤的嘴:“你这个小浪蹄子!照文何时亏待与你,你竟这样害他!”可还未触到金凤的衣服,她便被身后两个后生按压回了蒲团之上。
金凤暗自往薛照青身边挪了挪,柔软的身子几乎都要贴住薛照青的脚边。她抬起一双垂泪的杏眼,哽咽说道:“大少爷,救我!”
薛照青嫌弃的往一边一挪,对此事,他并不想深入探究,可显然,薛家的几位长辈叔爷却显得愤怒异常:“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这个女人是否真的在乾儿病重的时候,和其他男人厮混!”
“是!自老爷病倒了之后,二夫人便很少去看他,我那时心里虽然奇怪,可也不敢过问,直到有一夜晚上,我夜里睡不着觉,出来到花园之中散散步,才看见田德桂这厮鬼鬼祟祟的往二夫人的院子里走去。我当时偷偷跟了上去,看见他敲了几声院落角门之后,一个人给他开了门,我借着月光看的清楚,就是二夫人给他开的门!我当时吓死了,匆忙回到自己房中,自那晚之后,我又诸多留心,才发现几乎每隔几天,田德桂晚上都会跑到二夫人院落之中!”
“你空口白舌,有何证据!”薛田氏厉声喝道。
“几位叔伯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田德桂这些时日里招募来的小厮,看田德桂是否夜半出游,再问二夫人房中的丫头,是否二夫人每隔上几天就会屏退他们,不让他们守夜!”金凤嘴上咬的死死的,她的手中确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二人有染,可只要有这些蛛丝马迹,只要有这些捕风捉影,依照薛家族人的性子,那通奸之罪必能做的实。
“你!你!你这个下贱的丫头,看来我平日里还是小瞧你了!竟没有想到你有这样的本事!”
“二夫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金凤虽然不认得几个字,可这样简单的道理还是懂的!”
“哼,你这么做,绝了照文在薛家的路子,与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金凤并未未自己想过,只是自嫁进薛家,就是薛家的一份子,为薛家除去奸佞也是分内之事,而且,我相信薛大少爷能够秉公中正,记得金凤首告有功,必然也不会因为二夫人的事情迁怒于我。”
薛照青在一旁只听这婆媳二人一如唱戏一般,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金凤的这些心思他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照文若被逐出族内,那她便再没有留在族内的可能,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在外受冻挨饿,不如反咬已经落了魄的照文母子一口,至少搏上一搏,看看是否能寻上一条活路。
可这么做,未免阴险和毒辣了。
薛照青冷笑一下:“你首告自然有功,也是难为你了,在薛府伺候老太太这么些年,本以为老太太走后你便会出府找个人嫁了,没成想,又被姨娘指给了照文做妾,继续照顾我们薛府上下。只是金凤,从老太太开始,到二夫人,再到照文,我像问一句,你何曾有一个是付出了真心伺候过了?!”
“……”金凤一时梗在喉头不知如何回答,她慌乱之中匆忙说道:“少爷,自入府伺候以来,金凤无一不是诚心伺候着府上的各位主子奶奶,尤其对老太太,那真是掏心掏肺!”
“哼,你还好意思提祖奶奶!既是掏心掏肺,你又怎敢拿她老人家的西去栽赃嫁祸,害她老人家入土都难以安宁!”
“大少爷,大少爷,金凤没有啊,没有啊!”金凤一下愣在原地,情急之下,只浑说没有。
“你可还记得他?”薛照青把牛耿推到身前,金凤仰头一看,顿时呆愣在了原地。她闯进祠堂之时,牛耿立在薛照青身后,一柱房梁的阴影正巧打在他的身上,再加上他一身黑衣戎装,配刀而立,和从前衣着破烂,畏手畏脚的长工已是天壤之别。金凤压根便没有认出他,而今看了,她当即心下凉了半截。
“金凤姑娘,好久未见!我娘在临死之前,还心心念念着金凤姑娘呢!”牛耿冷哼一声。
“是……你……。你,你怎么!”那传话的小厮只说薛家大少爷回来了,哪里提到了这牛耿?!
“我能有今日,也算得拜金凤姑娘所赐,这样算下来,金凤姑娘也算得上我牛耿的半个恩人了!”
“……”
“见了牛耿,你还要嘴硬么?!”薛照青问道:“他如何被赶出薛家,我早已查明,当年祖奶奶分明是因病离开,驾鹤西去,你用了那次等的青黛熬出来的药渣,和姜廉两个人狼狈为奸,诬陷牛耿母子两个私藏上好青黛,再把事前留好的上好青黛放在牛耿娘亲的屋子里,顺理成章的嫁祸于她。”
“大少爷,我,我没有!”
“你还在狡辩什么?祖奶奶走之前的那些时日里,药全是我亲自煎下来的,那药渣的颜色分明就是紫黑色的,所有用的青黛都是最上等的,何来浅绿色药渣一说!分明就是你邪心四起,为了一己私利谋害他人!”
“哼哼,哈哈哈哈!”原跪坐在蒲团之上的薛田氏听罢止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讽刺至极,她冷眼看着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金凤,说道:“她当然要除去牛耿,她意图勾引我儿子被牛耿发现,哪里还能容得下他!”
“你胡说!”金凤仍在垂死挣扎着。
“我胡说,若不是你勾引,就凭你一个小丫头出身,就算是给我家照文做妾,都是不配的!”
“你!”金凤恼羞成怒,冲上去就要厮打,立刻被守在祠堂正中的后生拦了下来。
“各位叔伯长辈,如今事实已经大明,田德桂和薛田氏在这些时日里,谋害我爹性命,谋求薛家产业,施计让我流落在外!金凤和照文未有婚约便彼此勾搭,金凤还勾结郎中谋害家中仆从,此间桩桩件件,已经明明了了,证据确凿,还请各位叔伯长辈酌情裁断!”
第64章
薛照青此话一出,祠堂之中瞬间安静了。那正襟危坐在祠堂正中八个八仙椅的薛家长辈们,面面相觑,许久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那白须叔爷站了起来。
“照青,我们薛家一族,一向唯主脉一家马首是瞻。除去择主脉继承人一事之外,族讯上明文规定,若非主脉实在后继无人,我等人不能插手主脉宅中任何家常事物。如今,你回来了,我等虽是你的长辈,可规矩不能乱,族讯不能破,至于这些人该如何处置,照青你来决定就好,我们不会有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