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屋诺
离陈似景离开已经过了半个月,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不经意就一天天的过去,此时,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中秋节自古以来就被人们看重,每当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在家门前挂上一顶又大又亮的红灯笼,这红灯笼除了有辟邪的作用外,还召示着一年的喜庆、平安、团圆。整个长安城也充满了喜悦,到处都挂满了花灯,许多才子佳人也出来吟诗作对,好一派热闹的景象。今晚的皇宫也不列外,早在前些天,宫里的一些负责人就命令礼仪部开始筹备中秋佳节的用品。
此次设宴的地点选在了建章宫,建章宫是高祖皇帝建国时就命人建设的,主要就是用来接待贵客和佳节设宴。一大早,宫女太监们就已在此忙碌,直到午时才算结束。
这次宴会邀请了各个王宫大臣,允许其携妻儿等人进宫共度中秋佳节。堂邑侯府身为皇亲国戚,自然而然名列邀请之首。堂邑侯与馆陶见快至申时了,于是稍作准备,命管家备好车便乘马车进了宫。马车一路徐步到了宫门口,堂邑侯与馆陶便下了马车,出示令牌给侍卫看了之后就步行前往建章宫。因为宫中明确规定,任何王宫大臣不得乘坐马车进宫,但皇族除外。馆陶虽是长公主,但自己并不想动用自己的皇权来引人注目,况且自己早已嫁作人妇,太高调会为陈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自从嫁入堂邑侯府的那天起便不再行使自己的权利。
馆陶与堂邑侯并肩走在宫门的大道上,一路上,凡是路过的宫女太监都纷纷向其行礼,有时也会遇到一些王宫大臣,虽然知道堂邑侯府从不和其他家族往来,但有一些妄图通过与其攀谈建立关系的也会过来结交,不过大多都是无功而返。
步行着,突然一个身着蓝衣的宫女来到了馆陶面前,对其行了一礼,道:“奴婢是椒房殿的唤儿,皇后娘娘派奴婢前来请长公主到椒房殿一叙。”
馆陶自嘲一笑,心道:看来我没来找她,她倒是等不及了。转头对堂邑侯说道:“侯爷,我们一起去吧。”
堂邑侯点头允诺,于是两人便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皇后的寝宫——椒房殿。椒房殿,一座无数女人拼破脑袋,双手沾满鲜血也要挤进来的地方,但是却不知这里面埋葬了多少女人美好的青春和年轻的生命。馆陶站在台阶前,瞩目着这无限女人向往的地方,仿佛是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也站在那里,挺住了往前走的步伐。堂邑侯见馆陶停在了原地,用手轻轻触碰了她,馆陶便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去。
门外看门的太监见馆陶与堂邑侯到来,急忙扯着尖锐的嗓子叫道:“馆陶长公主到,堂邑侯到。”
王皇后听闻,喜笑颜开地急忙来到门口迎接。馆陶与堂邑侯跨进门正要向王皇后行礼,王皇后却急忙将馆陶扶起,说道:“自家人,皇姐和侯爷不用多礼。”
跟在王皇后身后的刘彻从自己母后的身后走了出来,对馆陶与堂邑侯行礼道:“彻儿给姑母和姑父请安。”
馆陶笑着说道:“这就是彻儿呀,好久不见就又长高了,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王皇后也附和着笑道:“是啊,这孩子身体到没见他怎么长结实,倒是这个子到长了很大一截。来,皇姐我们里面坐吧。”王皇后说着就拉住馆陶的手往里屋走,随后又对身边的大宫女道:“清芜备茶。”
清芜领命后便转身退出了椒房殿。
王皇后见馆陶和堂邑侯坐定后便笑着问道:“阿娇走了也有两年了吧。”这个话在平常人家就只是对亲人的问候,但是放在皇家便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嗯,是的。”馆陶淡淡答道,并没有故意去接王皇后的话,王皇后显得比较尴尬。
王皇后见馆陶不怎么搭理,于是又故意扯着话谈道:“我还怪想念她的,也不知阿娇什么时候才回来?”
“空余大师说必须的等到阿娇及笄之后回来才能避开她多灾多难的命运。”
“哦,不过现在都已经过去两年了,皇姐应该很想念阿娇吧?”王皇后有意无意地说道,看似在说笑,但是眼神却一直注意着馆陶的表情变化。
馆陶在王皇后提及自己两年没见阿娇时,眼中便出现了淡淡的忧伤,堂邑侯见馆陶快掉进王皇后故意设的圈子里的时候,急忙出言道:“阿娇虽然被迫与我们离开,但是只要她能一生平安,即使是二十年不见,也是值得的。”
馆陶听见堂邑侯的话,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说道:“是的,我与侯爷的想法一样。”
王皇后见自己的圈套落空,也不怒,笑道:“是啊,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一生平安呢?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就是这样吗?”
“不过我昨个儿去长乐宫看望母后,母后也挺想念阿娇的,还在埋怨皇姐好久没进宫看望她,皇姐今个儿晚宴之后可的去看看母后。”
馆陶点头笑道:“却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长乐宫了,多谢皇后娘娘提醒。”
这时出去准备茶点的清芜回来了,一一为他们摆好茶点后便站在一旁服侍。
这时王皇后又对刘彻问道:“彻儿想念阿娇吗?”
刘彻见王皇后问及自己,疑惑地抬头看了王皇后一眼,瞬间明白其意,虽然自己对陈阿娇的印像只停留在两年前的满月宴,但还是用深沉地声音回道:“回禀母后,儿臣与皇祖母一样想念阿娇。”
王皇后见刘彻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着打趣道:“这么小就开始想念阿娇了,等阿娇回来你是不是还要天天黏着她呀?”
刘彻见王皇后打趣自己,似害羞地埋下了头,只不过在埋下头之后,便有一道犀利的眼光从眸子里射出来,只不过因为低着头,没有人能发现任何异样罢了。
馆陶心知母子俩是在那里宴演戏,但她却无法改变已成定局的事实,无奈地叹了口气,于是便对刘彻问道:“彻儿为什么这么想念阿娇呢?”
刘彻见馆陶问向自己,抬起头回道:“回姑母的话,彻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中使然便想了。”
“哦,那看来彻儿还是一个痴情种,以后有哪家女儿嫁与你可谓是幸福。”馆陶轻蔑地说道。随后又问道:“彻儿可曾想过娶妻?”
刘彻点头,说道:“为大汉繁衍子孙,让大汉的子孙得以千秋万代,是我们每个刘氏子孙应尽的义务。”
“哦,那彻儿,她,可好?”馆陶指着旁边的清芜问道。清芜见状,立即羞红的低下了头。
刘彻看了看清芜,然后摇头,随后馆陶又指向旁边站立着的春蕊,问道:“那她呢?”刘彻依然摇头,于是馆陶又指着旁边站立着的十余个宫女对其问道,刘彻仍旧是看不上,最后馆陶才问道:“那如果我把我家阿娇嫁与你呢?”
刘彻见终于提到了正题,装作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便大声地说道:“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声音回答的响亮,让整个椒房殿里里外外的太监宫女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纷纷吃惊地看着他。
馆陶被刘彻的回道震撼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其说道:“好,那也请彻儿记住今天的承诺,一生中真心实意地对待我家阿娇,如若有违此誓,将被天打雷劈,你身边的人也将会一一离你而去,而你将会一生孤独终老,死后不得散终。彻儿,你可敢发此毒誓?”
刘彻见状,起身走到殿门口,跪倒在地,用手做着发誓的样子,说道:“皇天在上,我刘彻,今天在此发誓,这一生都会好好爱护阿娇,如若违背此誓,将遭受天打雷劈,亲人一一离去,一生孤独终老,死后不得散终。”
王皇后本想阻止,但现在这个情况下根本不允许自己说话,只好担忧地看着刘彻,心里祈求道:希望今后阿娇能与彻儿好好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