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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闻录(1)

作者:凤鸣九皋 阅读记录

书名:奇闻录

作者:凤鸣九皋

【文案】

短篇小说汇集,以巧、险、奇、悬为特点。

内容标签: 三教九流 前世今生 传奇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无 ┃ 配角:无 ┃ 其它:无

☆、清明上河图

北宋翰林待诏张择端,数年呕心沥血画成《清明上河图》,进贡给徽宗赵佶。靖康之难后,《清明上河图》流落民间,后历元、明、清,碾转飘零三次入宫又出宫,成为帝王权贵巧取豪夺的目标。

逊帝溥仪,以“赏赐”其弟溥杰的名义,将《清明上河图》等大批珍宝、书画,盗移出紫禁城。无论在天津法租界的张园,还是伪满州国的长春,溥仪都将《清明上河图》视为重宝。

1945年8月日本投降,溥仪一行在沈阳机场起飞,准备逃往日本,起飞后被苏联红军迫降截获。溥仪被苏军送到西伯利亚□□,随身携带的珍宝、书画,由苏军交给当时的东北民主联军,东北联军再移交给东北人民银行保管,至此再没有人知道《清明上河图》的下落……

一、来历不明

新中国成立后,沈阳东北□□研究处研究室的研究员白仕望,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说他“来历不明”,因为他的履历表上孤儿的身世,表明了一切无需赘述,尘世上乱七八糟的关系,就因为“孤儿”两个字,被斩切干净。

白仕望自小在北京琉璃厂的古玩铺打杂,因为天赋过人,古玩铺的老板特意栽培,让他读书写字,言传身教古书画的鉴赏方法。白仕望又跟北京的书画大家来往密切,书画鉴赏造诣日见深厚,以至深不可测。白仕望跟一般书画鉴赏家不同,有一个关于他鉴定书画的故事,说一天有个人拿了一张古色古香的画,让他看是不是宋代真品,他打开画不急于细看,而是站在画前面闭上眼睛禅定了好一会儿,睁开眼睛肯定地说这是真的。那人奇怪地问,你没有看怎么就知道是真的?白仕望说,这画的气息只有那个朝代才有,决不会错的。那人觉得白仕望很荒谬,再找人鉴定,有说真的,有说假的,后来找到民国怪才收藏鉴赏家张伯驹过目,张伯驹细细看了,这才确定是真迹。这个故事流传很广,也是白仕望被举荐到沈阳东北□□的一个起因。

白仕望到东北□□后,不喜欢穿制服,就喜欢穿一袭长衫,戴副小圆眼镜,梳着发丝不乱的分头,说话温文尔雅,不管遇到什么情况,神色一贯波澜不惊,举动轻手轻脚,这都是长期在古玩铺养成的习惯。白仕望虽然同人交往寡淡,可鉴赏古书画的功夫在那儿摆着,研究室以至整个东北□□没人敢小看了他。

1950年8月1日,中苏达成协议,苏联将溥仪和随从及伪满大臣一干人,移交新成立的中国政府接受思想改造,交接地点在黑龙江省绥芬河火车站。

1952年,白仕望等人受命鉴定与整理东北银行所存历代书法名画,并参与溥仪所盗国宝拨交东北博物馆的接收工作。东北□□点名白仕望担此重任,所以白仕望是第一个鉴定溥仪所盗国宝的人。

东北银行移交给博物馆的文物,全都堆积在临时库房里,等待专业人员进行必要的分类整理和鉴定真伪及年代,在临时库房里完成入藏的前期工作。临时库房里,藏品堆积如山,鉴定工作由于细致而进行得很慢,又不断有新征集的文物进来,但大多是战争年代收缴来的。开放式的货架、封面式的橱柜、抽屉柜、操作台,满满当当都是等待鉴定的文物,杂乱无序不知前世今生的样子,让人兴奋又头痛。白仕望不管鉴定别的,只管鉴定古书画。

这个临时库房,白仕望来过好多次了,就算鉴定出了稀世珍品,他也没有感到欣喜若狂过,更没有觉出临时库房有什么特殊气场。临时库房里安静、凉爽,虽然藏品堆放得毫不在意,却满眼古色古香。

那是一个星期天,别人休息去了,孤寡的白仕望,却像往常一样泡在临时库房里消磨时间,除了鉴定文物,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想要做的。那天外面的阳光很明媚,明媚到让白仕望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白仕望宿命般走进临时库房,刚戴上套袖,就感到库房内原本明亮的阳光,一下子昏柔起来,就像门窗全被古绢布遮严了,阳光只能滤进跟绢同样的暗黄色。白仕望恍惚怔忡地站在操作台前,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潜意识中一股巨大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浩浩荡荡有如季节在应合着十二农时发生一般,无人能够阻挡,可那是什么呢?

库房里的景物淡化消失了,白仕望发觉眼前疏朗开阔起来,早已不是什么库房了,而且发觉他正骑在一匹马上……

二、惊马懒卒

清明时节,汴京郊外平畴沃野一片生机,河流小桥扁舟,老柳树根盘节瘤,枝条间新绿萌动。一小一老两个脚夫,赶着五头毛驴,驮着木炭向城里进发。

时近中午,离脚夫远远的前面,一行十来人的官员亲属,从郊外踏青归来。便服出游的白提刑骑在马上,殿后的家仆挑着食具,前面轿中的娘子,难得乘着清明出来玩耍,采摘下来的花枝,都插满了轿身。即兴捕猎到的两只雌鸡,家仆显摆地担在肩上。

前面的白色官马,突然狂奔起来,三个家仆大呼大叫着去追赶惊马。白提刑皱起眉头,心想:清明放假,才出来半日,衙门就有事相召,长官平时懒懒散散的,浑不把公务当回事,放假了倒横生出事端来。福全那厮真是个杀才,家里的那匹白马,是我上下衙门骑的,马掌坏了还敢驱使了来接我回去,明知道我骑着马,还单挑了它来,怕是这厮想骑着风光一回吧。才喝斥他好好牵着,回去到铁匠铺钉马掌,这又怎么了,人喧马惊的?千万不要踩撞了行人。

惊马闹出的动静还真不小,前面路边的一头黑驴,受到惊马的冲击,又叫又跳起来,幸亏有缰绳牵制着它。坐在茶肆里的客人,闻声向外张望。一老翁急忙招呼在路边玩耍的孙子回家,另一个持杖老者慌忙侧身而逃,道中的算命先生,步伐踉跄得让人担心他会跌倒。白提刑看得直摇头:还没进城,就先扰民了,这个该杀的福全。

前面行人渐多,几个正要下河拉纤的汉子,乐于助人地当道扯起纤绳,横空一拦,才将惊马阻于绳前。福全跑得气喘吁吁,也不管那马人立躜蹄,一径儿伸手向前抓住马笼头,使出全身力气制服它老实下来后,这才破口大骂:“嚼草的畜生,迟早上杀锅的东西,有本领再跑一个给我看。”骂过惹事的白马,才一迭声地给几个纤夫道谢。纤夫们嘻嘻哈哈夸着好俊相的白马,背起纤绳,下河道拉一艘私家粮船去了。

白提刑催马赶过来:“全福,好好的马怎么就惊了?”

全福刚才那阵急追,差点累得吐血,红头涨脸地说:“回大官人话,小的鞭梢掠了马眼,因此受惊疯跑,多亏几个拉纤的扯起纤绳,才拦下马。要是一直跑进摊贩密集的城内,不知要给大官人惹下多少麻烦。”

白提刑哼一声:“你知道就好。提刑院的鲁大人怎么说?”

福全说:“鲁大人差一个排军拿帖子来请,要大官人回衙门议事。我思忖大官人素爱面子,这才拿了白马来接您回去。”

白提刑颇不以为意:“平时当值鲁大人都无所事事,这时要我回衙门,想来是要会同什么人玩耍去。”

说话间,后面的轿子赶上来,白提刑的娘子梳着盘福龙发式,穿着短褙子服,掀开轿帘向外面问道:“可有踩伤行人?”

白提刑将马带过来一些说:“有惊无险,娘子放心。”

汴河里的客货船只往来穿梭,私粮纷纷进京囤积待价。路上牛驴车辆、挑夫行客,络绎望城内进发。高处的砖砌望火楼上,没有一个潜火兵值守,楼里却摆着休闲用的桌凳,楼下的两排兵营,已被改为饭馆。沿小河边有处衙门的快递铺子,门前老柳掩映平桥淌流,门口坐卧着九个神情慵懒的的兵卒,两只行李箱早已打理妥当,就等里面的长官出行了。可里面的长官迟迟不见出来,连院子里待发的马都等得没精打采了,大大咧咧地卧在院子里懒得动弹,马夫一手扯着马缰绳,倚坐一边好整以暇地随时待命。长官不着急,下面的兵卒都乐得偷享半日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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