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可没想到他答应地这样痛快,还想刁难一下,只能不大爽快地点头,从旁边拿了七壶在九卿面前一字排开,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就请这位公子开饮罢!”
九卿不再客气,拿起一壶直接对着嘴倒,长长一条银色水柱精准无误进入他口中,喉头一吞一咽。未来得及的酒水顺着嘴角缓缓滑下,濡湿了领口,顺着修长如玉的脖子蜿蜒而下,看的旁人直咽口水。
人群中当即有些骚乱,低头接耳,只觉得神奇。
“这人是谁,怎的我们在这庆云县内从未见过,闲情公子也邀请了大名府内各家的公子小姐,难不成是府内哪家的人?”
“我猜也是,这身气度,平常人家怎能养得出来?”
“看他喝酒姿态,连我都有些心浮气躁。此人若出,这哪家姑娘还看得上我们!”
“不然干脆让他彻底丢人,在这混不下去如何?”
“秦公子,你这话可就不厚道了。惹事儿的是他未过门的娘子,管他什么事?我倒还喜欢这干脆的性子呢。”
一群人吵吵嚷嚷,声音不大不小,九卿自然能听到。他喝酒喝得畅快,袖子把下巴一擦,又拿起一壶,就连宽大的衣袖都吸满了酒水,变得有些沉。听到那秦公子的言语,只是眼光朝那一扫,两只眼睛真个是横波秋水,看得人心神一震。
“这在干什么!在干什么!”一人拨开人群,见到这样的情景当即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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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江兄,你怎么一人独饮,也不找我!我可要生气了!”李璟衣带一扫,坐在九卿对面,从他手中抢下一壶酒,执着地往嘴里倒去,喝的浑身都是也不在乎,只图一个爽快,“喝酒就是要这样喝才痛快……哎你们怎么一直看我们,自个儿喝去啊!”
秦公子上前一步,抱扇鞠躬,“李公子,这位江公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他——”
“看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站着,显然都不是什么大事。那还杵着干什么,各自喝酒去啊,你站在这里我还能喝个痛快吗?”李璟长长嘁了一声,喝完酒把酒壶朝人群中一丢,一下子聚集的众人猛地跳开。
这……
李璟是知县家的独子,全家宠爱,全县谁敢不让他三分,见到九卿跟他扯上关系,亲亲热热的模样,即使有气都得人忍着。
尤其那秦公子,忍的表情都有些变了,眉毛高高扬起,双眼微凸,可嘴却紧紧抿着,显然是不服至极。
可不服又如何,他没有那样的父亲支持着他任性!
“那么李公子,你就和江公子好好享受罢。”
众人一散开,李璟两只眼睛钉在昏迷的元绣身上,惊诧道:“这位姑娘难不成是那位踢了孙兆新的女中豪杰?”说完自己笑了个仰倒,已然确定,“我真佩服她,就算我看那孙兆新百般不顺眼,可挨着他那个爹,也是不能动狠手的。最多嘛……就是找几个人,闷着麻袋揍一顿让他几日不能出门与我抢女人哈哈哈。”
“只可惜打的还不够狠。”九卿嘴角挂着笑,雪白的脸颊在些微酒意之下泛着淡淡的粉红,明明是如沐春风的模样,却让对面的李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我觉得这样管不住自个儿的男人,还需得外力助他一臂之力。”
说完,俯下身去看紧闭着双眼的元绣。
看美人小憩是一件幸事,元绣是个大大的美人儿,即便她如何的难以相处,也毋庸置疑。可这睡梦也不怎么安稳,她的双睫沾染着细碎水珠,宛如蝶翅上下抖动,光只是看着,就徒惹人怜。
九卿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紧蹙的眉头,极为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呢?”
“江兄在惋惜什么?”李璟喝的有些醉,瞪着眼睛看着九卿,整个人扑过酒几,揪着他的衣袖,醉醺醺地问道。
“美人总是命途多舛,若是元小姐没这么个病就好了。”九卿缩回了手,眼前这人若是睁开眼睛,决计不会同意他靠她如此之近,也许还会扇他一巴掌,骂一句登徒子,又或者如今天一样,发了病,犯了疯。
李璟神秘一笑,“你可知道元家小姐为什么会得了这种病?”
“这——这你知道?”九卿挺直腰板,凑到了李璟面前,压低声音,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这是自然,我是谁?我爹是谁?我爹当初还……告到了他面前,人打的稀里哗啦,只是那元家老爷怕损了女儿的名声,使钱压了下去。”李璟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可却迟迟没说出重点,九卿等得着急,端起一壶酒又倒了半壶去李璟嘴里。醉的只剩两分意志的他,是九卿问什么就说什么,痴痴望着他笑。
“你怎么长得这么美呢……给我摸摸……嗝如黛你怎么在这……”
九卿对着李璟的脸左右两边开弓,只听啪啪几声响,李璟脸颊带了红,终于清醒了几分。
“我问你,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江兄啊,元……她被人劫走,你……你说发生了什……什么……” 他说完了就啪地倒在桌上,不省人事,全然不管他这话在别人心中掀起多大的波澜。
九卿脸色大变,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人,又看了看醉死的李璟,两只眼睛像是淬了冰一样冷然。
在他看来,但凡美丽事物就该是被人捧着、爱着、呵护着的。元绣貌美如花,正是豆蔻年华,怎么能为了贼人白璧微瑕,毁了终身?
顿时一股怜惜涌上心头,顾不得李璟,抱起元绣转身要走出桃花林。
元绣挣扎了起来,嘴里碎碎念着什么,这回九卿听清楚了。她说的是“不要”,至于不要什么,似乎有些了然。
九卿眸子沉了沉,慢慢走过桃花铺就的小道。先前走得急,没看到那块旁边大石头上依靠着的男人,他一身单薄的白衣大大咧咧地敞着,落满了桃花,又被碾碎,染了一身深深浅浅的桃红,看着颇有几分昳丽。可那脸却埋在酒壶中,只能看到一头乱糟糟地头发披散在身上,十足的怪人。
他眼光只是在那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醉地似乎不省人事的男人肩膀耸动了一番,缓缓抬起满头乱发朝他扫了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九卿长年习武,对各种感知极为敏感,他甚至还没看出那人的模样,只感觉身上一寒,似乎被人盯上了似的。他四下扫了一圈,身后一群人吃吃喝喝,纵然有几个偷瞄一看九卿就连忙转头,身前就一个醉鬼,埋头闷睡……
他的眼睛在那人身上徘徊许久,终究还是因没看出任何异样而转身离开。却不知在他怀抱元绣走过这地时候,醉地不省人事的白衣男人再次慢慢抬起了头,撩开乱发,倒饮酒一口佳酿,拍着腿低低唱起了歌。
“来了来了!看你们这回怎么逃掉!”孙家小姐全程盯着那路,先前派人去盯梢,回报的人说他在那饮酒正酣。她气极掐着侍女的手臂,松开已然淤血。
孙兆新早就被扶着走出了此处,她实在一口气咽不下,才带着人手巴巴的在这里候着,想给这群不知道好歹的人一点苦头。
一女带着仆从却不入酒道,只在这路上四下顾盼,真的是奇特景象。以至于路过众人全都瞥下好奇一眼,好不丢人。怒火高涨之际,终于是等到了那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周二周三有
第十章
“天哪,小姐这是怎么了!快叫人!”开门的门童见多识广,在最初的惊诧过后,瞬间朝着内院高声叫了起来,顿时一阵匆匆忙忙,能看到许多人朝着各个方向奔去,显然是通知各方各院。
“去请个大夫,要快——哦不,不用请大夫了。你们小姐平日里吃的药看看有没有剩下的,如果有再去煎一副,没有就算了。”九卿迅速分配下去,细细思索,这种事情总不是特别光彩,元绣又不喜生人触碰,如果在诊治的途中醒来,那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不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