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折还用输液？”宣清目光紧紧跟着护士手上的动作。
“这是消肿的，”拨了开关，看液体流得顺利。想起不久前自己听到的那个笨笨的电话，又加了一句，“你昨天来的时候膝盖肿的跟馒头似的，忘了？”
宣清赧然一笑，侧身看到沈昊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最多是小馒头。”
等左手背再扎上针，宣清好笑地看了看自己的四肢。
这叫什么事儿啊。
沈昊就坐在床旁边，目光几乎都在点滴上，也不多出声。
倒是比赵东瑞安静多了。
一开始他还在想，沈昊一直就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总得给他找个什么娱乐活动打发时间。可人半靠在床上，又基本不能动，不一会儿就犯了迷糊，脑袋一点一点的。
轻手轻脚地把床摇了下去，让宣清躺平，又把被子向上拉了拉。
看了看输液瓶，离输完还早。转身出了门。
等宣清一觉醒来，发现旁边的桌子上多了两个大袋子，还有一个商务包。
看到沈昊正好提着暖水壶进来，他用嘴努了努袋子的方向，“那些是什么？”
“日用品。”放下水壶，沈昊走到其中一个袋子面前，从里面把牙刷牙膏毛巾之类的拿了出来。
“昨天我已经让东子帮我带了。”
听到宣清提起的人，沈昊动作顿了一下，“这些是我的。”
“你晚上睡这儿？”宣清诧异道。
“你能回家住？”
“可是…”
“如果你要起夜，一个人会不方便。”
所以，还是要留下来？宣清望着沈昊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沈昊把东西放在了洗漱池上，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水果和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宣清看着那个商务包，“你是不是还有工作需要处理？”
沈昊想了想，“暂时没有，这几天休假。”
从包里拿出一台掌上电脑，看了看宣清的手，问道，“手上能拿东西吗？”
宣清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握了握，“可以啊。”
把掌上电脑递了过去，“无聊就玩会儿。”
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了过来，“那你呢？”
沈昊又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看书。”
封面上写着《红与黑》原著版。
宣清愣了。没记错的话，原著是法语吧…
“你还精通法语？”
沈昊摇摇头，“所以才看。”
这个理论，是不是应该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输了液，人自然想上厕所。
宣清望望腿，又望望吊着瓶子的手，难度系数略高。
咬着嘴唇纠结半天，“沈昊，能不能帮我一忙？”
抬首看向宣清。
宣清张了张嘴，默默把视线看向卫生间。
沈昊会意，“是我疏忽了。”
先小心地把他的左腿放下来，右手取下吊瓶把线绕过来，左手扶住宣清，尽量让他的受力点在右腿上，又生怕碰着他右手臂上的伤。
此刻饶是沈昊也禁不住想，这伤得确实够背的。
站在小便池前，宣清尴尬地咳嗽了声，“能不能，转个身？”
沈昊举着吊瓶背过身去。
水声响起，宣清感觉脸越来越热。
好不容易终于回到床上躺好，宣清手心里都是汗。
晚上沈昊电话响起，是朋友约他出去唱歌。
“不去。”
“怎么的？”李铭宇在包厢里，吵得过分，捂着耳朵喊，“你和谁在一起吗？”
旁边有人跟着起哄，王峰的声音传了过来，“藏了哪个娇？！交出来！”
“下次吧，就这样。”
“你去吧，我这也没什么事了，一个人也成。”
沈昊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
宣清适时地止了话。
两个人相处了两天，虽然话不多，但也不存在尴尬。
因为两人都是做房地产的，偶尔也聊聊行业现状前景，聊聊现在两家合作的项目。
有事沈昊就搭把手帮忙，没事儿就各干各的。
三号晚上，沈昊正扶着宣清站在洗漱池旁刷牙。赵东瑞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还没看清人就喊“小清清，你亲爱的我回来了！”
第十二章
碰面
听到赵东瑞的喊话，宣清刷牙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也没搭理他，继续刷自己的牙。
从赵东瑞的角度看，沈昊正好把宣清挡住了。
他看到沈昊的背影，以为自己走错了病房，“走错了走错了不好意思。”一边道歉一边退了出去。
宣清和沈昊都没出声拦他。沈昊是被赵东瑞的突然出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宣清则是习惯了他二缺的行为。
“你朋友？”沈昊回望了一眼门口。
宣清含着牙膏点点头，“不用管他。”
果然很快，赵东瑞又拎着东西哼次哼次地回来了，“我就说我不可能走错病房！”他探出身子看了看，看到了宣清的身影，“宣清？”
不慌不忙地漱清了嘴里的泡沫：“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赵东瑞哈哈一笑，“这不是你一个人住院，我不放心嘛。”
等两个人都转过了身，他才认出旁边那人：“沈昊？！”
沈昊点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看见赵东瑞和宣清的相处，感觉他和宣清之间好像并不是他最初以为的那种关系。
“这是我哥们，赵东瑞。”宣清对他介绍道。
“你好。”
又转头对赵东瑞说，“沈昊，你知道的。”
赵东瑞点头，看看宣清，又看看沈昊，欲言又止的，最终只说了句“你好。”
“怎么样？丈母娘看得上你吗？”宣清打趣着问他。
听到这话，赵东瑞放下东西，大咧咧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开玩笑，也不看看我是谁。一出马，搞定俩！”说完还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你还有两个丈母娘？”宣清诧异地看着他。
“屁！是一个丈母娘一个老丈人！”
宣清低头抖着肩膀笑。
赵东瑞见了，“你丫又溜我玩呢啊？！”
听到两人的对话，沈昊觉得松了口气。
把宣清扶到床上安顿好，“我出去打个电话。”
自己在这儿，他们应该总有些话不方便讲吧。
开了门，顺着走廊走到尽头的阳台上，这里是没有暖气的。冬夜的风刮过脸，不一会儿就吹的皮肤冰凉。
这种感觉…
沈昊眯了眯眼睛。
另一边病房内。
看到沈昊出了门，赵东瑞皱了皱眉：“他怎么会在这儿？他那相好呢？你俩现在什么情况啊？”
宣清拿了个橘子递给他，“你这跟机关枪似的，要我回答哪个？”
“一个个答。”
“恰巧，分了。”宣清停了一下，想了想，“算朋友吧。”
赵东瑞反应了一会儿，才把每个词和问题对上。忍不住吐槽了他一句，“你就不敢多说俩字？！”
“不敢。”
赵东瑞气得直翻白眼，就堵我能耐，有本事把这技能发挥到沈昊那去啊！
“喂，我说，”突然严肃起来，“他真分了？”
“恩。”
“啧，那你准备怎么办？”
宣清笑了笑，“还能怎么办。”盯着在床头柜上放在一起的书和掌上电脑，“我还想试试。”
半晌，赵东瑞叹口气，“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我哪都好。”
赵东瑞笑了，“得，我还不了解你嘛，”把手里剩下的橘子都塞进嘴里，“想干嘛干嘛吧，反正谁也劝不动。”
俩人互看一眼，宣清也跟着笑。
所以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可我给你橘子是想让你给我剥。”
有时候也真是我想拿枕头直接闷死的对象。
过了一会儿，沈昊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赵东瑞适时地起了身，“打算天气暖和点就办婚礼，这段时间还有的忙。本来还担心你一个人，现在看来有人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