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串儿,她站在路边看了会儿广场舞,往超市走,吃完串儿不吃一盒冰淇淋怎么行呢。
她在超市门口的冰柜里刚买完冰淇淋,迎头撞上小区里一群熊孩子,赵副局家那小崽子赵铭彧眼尖,江尧低着头剥冰淇淋,超市门口灯又暗,也给他认出来了,“尧尧老师,我也想吃。”
江尧看了看手里的冰淇淋,没舍得给,转头给赵铭彧买了根一块钱的小奶糕。
赵铭彧接过:……
赵铭彧刚剥开包装纸,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赵铭彧。”
赵铭彧听见声,慌忙把冰棍塞给江尧就跑了。
江尧:……
沈寄庭朝她过来了。
江尧看着自己手里的冰淇淋和冰棍:……
沈法医十分痛心疾首:“江尧啊江尧,自己吃就算了,气温十度的天,大晚上的,你给孩子吃冰棍?”
江尧内心否认三连:……别瞎说,我不是,我没有。
“沈哥,赵铭彧缠着要的。”
“那你也不能给。”
“我错了。”江尧十分懂得认怂。
沈寄庭从她手里拿过冰棍,咬了一口。
江尧:……您能把这冰棍钱给我么。
沈寄庭看着她:“买都买了,总不能扔了吧,你一人吃俩,不怕闹肚子?”
江尧觉得自己就不是很要脸,没想到沈法医这根正苗红的,也能这么不要脸,心里腹诽:……我该谢谢你么?
嘴上却说:“谢谢沈哥为我分忧解难。”
第4章 第四章
岳拾钦回去的时候,奚树辞不在他这院子里,他把鱼和菜搁在石桌上去店里,隔着玻璃门,看到奚树辞在跟客人讲话。
进门交待一句:“我现在回去炖鱼汤了,等会等我电话。”
奚树辞应了一声。
岳拾钦太了解奚树辞的生活习性,除了做菜种花练字读书,大约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
特别无聊。
可就是这样的奚树辞,在岳拾钦百无聊赖浑浑噩噩的人生里,像一抹七彩光。
上学的时候,岳拾钦就是那种最能闹腾的学生,迟到早退旷课打架,没有他没干过的。
奚树辞就不一样,老师缘好,同学缘好。连自己爹妈都待见奚树辞比他更多。
他那时候不喜欢奚树辞,学霸跟学渣那种泾渭分明的不喜欢。
他爹是市局的,学校里老师批评他都得掂量着话。偏偏逢年过节他爹妈还要提着东西扯着他去古街看望奚树辞的爷爷。而且老爷子并不怎么跟他爸熟络。
更让岳拾钦觉得,他一家子从上到下都比着奚家矮一头。
但是有一次,有一帮社会混混,放学路上拦住奚树辞打劫,被他撞见,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奚树辞被人欺负,就跟不要命了似得,抄起板砖把人打的住进了ICU。
那是他打架打的最过分的一次,但偏偏那次他爹没揍他。
后来整个学校和学校附近所有的社会混混都知道奚树辞不能惹。
在那之后,他就老爱在奚树辞跟前晃悠。没多久,就把自己给晃悠成了同性恋。
结果奚树辞那边情书一沓一沓的收,他把自己转了性放进那群追随者里,也就是个末流。岳拾钦心里有点B数,就没敢学人家乱表白。
都说初恋是酸酸甜甜的。可岳队这初恋,是除了甜,五味俱全。现在想想还苦味儿占了上风。
岳拾钦做饭不怎么好吃,照教程做也就能做个看得过去。
泡面,或者番茄鸡蛋这种难度半星的,他还凑合,像做鱼这种难度四星的,他就不太能搞得定。
用奚树辞的话说,他那叫糊口,不叫吃饭。
他刚切了葱段姜片,奚树辞就过来了,一进厨房看着他要把鱼往锅里丢,忙拦住:“哎哎,哪个菜谱跟你说鱼汤这么炖的。”
岳拾钦:……
“手机没电了,放屋里了,就没菜谱。我觉着是这么回事儿。”
奚树辞把他赶出去:“你别糟蹋东西了,站一边去。我今天栽好的几株花苗,下午稍微淋了一下,你去浇浇水,浇透了。”
岳拾钦浇着花,听着厨房里奚树辞烹油锅的声音,透过窗看着他拿着锅铲忙活,心里就很是暴躁。
能看不能吃的,整天过得什么操蛋日子啊。他又不是太/监。
早些年的时候,岳拾钦年轻气盛年少轻狂的,也不是没处过对象,单位里行政处的蒋轩,自打知道他这性取向,撩的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岳拾钦明明白白跟人说了心里有白月光。架不住蒋轩根本不在意,只想跟他上/床。
蒋轩属于那种在遍地飘零的gay圈里,也能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零。
施展着一身身经百战的本事勾引他,岳拾钦这种连接吻都磕嘴唇的,在蒋轩那些套路里,根本不是个儿。
跟蒋轩半是同事半是炮友的拉扯了快一年。
奚树辞毕业回临岐市,没提前跟他打招呼,直接就去了市局,正赶上下班,看见他跟蒋轩勾肩搭背的出门。
岳拾钦看到奚树辞的时候,就像被人拿棒子轮了一下后脑勺,规规矩矩的立正了。
蒋轩看着他那样,再看看奚树辞,立马就反应过来了。非常识趣的给正宫让了地儿。
这段荒唐的床上关系就这么无疾而终了,岳拾钦后来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真他妈不是东西。倒不是觉得对不起蒋轩,是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把奚树辞放心里。
自己这乌七八糟的二十多年,奚树辞依然干净体面的像当年那些满分的试卷。
吃饭的时候,奚树辞交待他那些花,怎么浇水,怎么养。他噙着勺子含糊地说:“反正这么近,你就,顺手照应了呗。”
奚树辞一向是知道他这脸皮的,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最近可能有雨,晚上下雨的话,你记得把花盆搬到檐下,还有篱笆再扎一下,风雨的时候得撑得起油布。别倒了把花压着了。”
岳拾钦应了,还问起来:“改天我去把你那边的也再捆一下。”
奚树辞想了想,说:“去年下了好几场雪,木棚损的厉害,你去看看。”
岳拾钦听他这话,心里跟中奖了似的,嘴角就扬起来了:“好。我记着了。”
奚树辞看他笑的眼睛里闪着光似的,也低头笑了下,岳拾钦属于那种,五官乍一看上去也不算惊艳,眉眼间甚至有点轻佻,有点痞,但很经看,越看越抓人眼。
两人吃饭的时候,岳拾钦养的98K就坐在奚树辞旁边,98K是一只罗威纳,退役警犬,左前腿在一次出警的时候受了伤,走路有些轻微的跛脚,虽然住岳拾钦这院子里,却跟奚树辞更亲。
岳拾钦自己做饭就不怎么样,也看不出来98K爱吃什么,一只单身狗怎么拯救另一只狗?反倒是每次奚树辞来喂它一次,它都能撒欢半天。
98K吃饱了趴在地上,把脑袋搁在奚树辞脚背上眯着眼。奚树辞时不时摸摸它。98K就侧侧头伸着舌头舔他手心。
一碗鱼汤,两碟小炒,夕阳的斜晖将早春的杏花味道都投进了饭菜里,一顿饭吃的慢慢悠悠。像极了情人之间的拥吻。
有些东西,不说,却发酵的更醇更满。
奚树辞一只脚踏出去,帮岳拾钦拽了门,门缝合起来那一瞬间,岳拾钦突然觉得心怦怦跳得厉害。
他深呼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这个院子里没有奚树辞在,很荒冷,他觉得他的下半生如果没有奚树辞,大致也跟这个院子差不多了。
岳拾钦追到店里,奚树辞弯着腰在柜台里找什么东西,听到开门声探出头来,看到他一愣,笑问:“怎么了?”
岳拾钦缓了几秒,“想在屋里挂一幅字,来找你写。”
奚树辞又弯下腰:“发个微信,我晚上写,你明天回来取不就行了。用得着过来盯着?”
岳拾钦拿起他桌上的苹果一边削皮一边搭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奚树辞可能找东西没顾得上,过了会儿起身才说:“你等会,我上楼给你取个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