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迷茫道:“上哪儿?”
陈大夫气结:“哪儿疼上哪儿!”
元宝见老头发火了,不敢再多问,瑟缩的收了药瓶。
温朗忙问:“多钱?”
“一两银子。”
“这么贵!”
“这可是顶好的药膏,那地方细嫩,若是用了下等药膏,非但药效减半,就是恢复了,也不如从前那般紧致。你们小娃子不懂这些道道,听老夫的就对了。”
元宝连连点头:“嗯嗯,陈大夫说的对,要紧致。”
陈大夫嘴角狂抽。
“那,我二叔这病,要怎么治?”
“温言三年前就得过一场大病,身体根基太弱。若平日好生养着,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可如今又发了高热,纵使退了热人醒了,他这日后啊,也少不得与药为伴了。除非,除非下一剂猛药……”
“陈大夫,您就直说了吧,要多少钱?”温朗急道。
陈大夫话说一半被人打断,心里不爽,又横了一眼温朗:“粗俗!健康岂能用金钱来衡量。”
温朗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若是这么说了,那银钱必是不能少了。他耷拉下肩膀,有气无力道:“到底多少啊?”
“你也知道老夫在十里八乡的口碑,瞧你们日子也艰难,不多收你们的,就收个药材的成本费。一个月下来,这个数吧。”陈大夫伸出五根手指在兄弟二人眼前晃了晃。
“五百文?”温朗小心翼翼道。
“五百文你买树皮去吧!”陈大夫背起药箱就要走。
“诶诶诶,陈大夫,温朗跟您说笑的,宽限咱们几日,不管多少钱,一定不会短了您的。”
陈大夫瞪了温朗一眼。“不是五百文,是五两,五两!”
空气瞬间安静了,凝固了。
温朗结结巴巴道:“五,两?!温玉,我没听错吧。”
“没有。”温玉也吓的咽了咽口水。
五两啊,那可够寻常人家半年的嚼用了。
“给言言治病!”
“宝叔啊,我们当然想给二叔治病,可是,可是算上昨儿接的礼钱,家里拢共也就五六百文钱,这还差的远呢。”温朗往地上一蹲,使劲儿揉搓着脸蛋。
温玉也一脸生无可恋的往墙上一栽。“温朗,砸锅卖铁也得给二叔治病。二叔在,咱们老温家还有个长辈。二叔若没了,咱们就真成了孤儿了。”
陈大夫看着几个小的一脸愁眉不展,也是于心不忍。他已经将价钱压了一半了。温言这身体太虚空,寻常药材也只能吊着,顶多能熬个三年五载的。他也是为了几个小的着想,虽说药材贵了许多,可好歹能将人治个差不离儿的。
陈大夫就是个乡下大夫,不似那医馆坐堂的,有名望的,身价不菲。他自己也是一穷二白呢。
“这么着吧,这钱你们若没有,也不用急着给。啥时候有,啥时候算。”
温朗温玉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给陈大夫道谢。
陈大夫不耐烦的摆摆手。“先跟我去家里抓退热的药。喝上三五日,等烧退了再换药。”
“诶诶诶。”温朗用袖子抹了把鼻涕,趿拉着鞋跟着陈大夫走了。
外头村民见陈大夫出来了,又一窝蜂的涌进了屋里。七嘴八舌的问温玉,温言到底怎么样了。
温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二叔这回病的可不轻啊。”
村民们一听这话,无一不向温玉投以怜悯的眼神。
“哈哈哈,哈哈哈,温言被那傻子搞的下不来炕,还病了!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顺子此时趴在自家炕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顺子被人揍的不轻,浑身疼的厉害,故而温家的事儿,他也是第二日才听旁人说道的。
“他活该!”
往日跟顺子一伙的几个小年轻见顺子这般疯魔,也是摇头叹息。
“温言都这样了,什么仇什么怨的,也都算了吧。”冯新说道。
“就是啊,听说那药钱可多了,温家本就没钱,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刘临跟着说道。
顺子狠狠的瞪着他们。“行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向着温言说话,那你们跟他混去啊,瞧着那傻子能打猎,你们眼红了是吧,一顿猪肉就把你们收买了。呵,滚滚滚,别在我眼前晃荡,我嫌恶心!”
“顺子,你咋能这么说呢,咱们哪里对不起你了……”刘临还要再说,被冯新拽了过来。
“得了,都少说两句吧,顺子你好好养伤,哥儿几个改日再来看你。”
出了顺子家,刘临双手往袖口一抄,撇了撇嘴:“顺子总是这样,一提温言就来脾气。那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放不下的。”
“顺子轴的厉害,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刘临点了点头。“也是。不过现在想想,那事儿温言也没什么错。往日咱们冷嘲热讽的,也不见他生气。这回元宝猎了两头猪,全村都有份。依我看,温言就是肚量大,不跟咱们计较。新哥,要么,咱去瞧瞧温言?”
冯新也有几分松动,回头看了看顺子家院门,微微蹙了蹙眉。“还是算了吧,顺子正在气头上呢。”
“好吧。”刘临嘴上应着,心里却已经开始倾斜了。
喝了药,温言身上没那么烫了。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脸上湿哒哒的,费力的睁开眼睛,见元宝哭丧着脸,吧嗒吧嗒往下掉金豆子。
“怎么了这是,哭啥呢?”因高烧,温言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言言你醒了,你还疼不疼了?”元宝一脸的紧张。
温言缓了缓神儿,揉了揉太阳穴。“我头疼。”
“头疼,噢噢噢,等着,陈大夫给留了药呢。”
元宝将收藏在胸口的瓷瓶掏出来,用手指沾了点儿药膏,往温言的太阳穴涂了一些。
刚涂上,有些凉丝丝的,倒是叫温言舒坦不少。
“这药膏倒是好用。”
“嗯,陈大夫说了,这是顶好的药,哪儿疼就涂哪儿,涂完了就紧致了。”
“紧,紧致?!”
“嗯嗯,陈大夫说的。”
温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寻思傻货可能是听错了,倒也未做深想。
“我这是怎么了?”
元宝听温言问起,抹了抹眼泪,道:“都是宝宝不好,是宝宝要跟言言洞房,才把言言弄成这样的。言言,我们以后不洞房了。”
“洞房?!”温言下意识的往菊花摸了摸,毛事儿都没有,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第十一章
“宝叔,陈大夫来复诊了。”温朗在门口喊了一声。
“哦哦,快叫陈大夫进来,言言醒了呢!”元宝抬抬屁股往外瞅了眼,又坐了回去。
听说温言醒了,陈大夫还有些诧异,探了脉搏,确实比昨儿好了不少。
“还真是奇了,温言这身子如今恢复的竟比从前快。若这样下去,吃完这一个月的药,怎么也能好个九成往上呢。”
“真的?言言身体没什么……别的问题么?”元宝有些心虚的问陈大夫。
昨夜里他瞧温言着实难受,想到自己有难受的时候,身体里会有一股气流窜,便握着温言的手,给他渡了些真气。
陈大夫却是误会了。老脸一红,道:“昨儿不是给你开了药膏么,抹上几日,就没问题了。”
元宝一听,给陈大夫竖了个大拇指。“言言也说药膏好用呢,头都不疼了。是吧言言。”
温言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陈大夫:“……这药膏,你给温言抹哪儿了?”
“头啊!”元宝开心的指了指温言的太阳穴。
陈大夫:“……!!咳咳,嗯嗯,挺好挺好。”
温言还是觉得哪里不对。“陈大夫,元宝他,没用错吧。”
“没,没有。”
“哦,那我就放心了。”
“陈大夫,我二叔退热了,这药还要吃几日呢?”温朗问道。
“为防反复,再吃一副巩固巩固,我这就家去,去寻后续的药材。这两日可能回不来,你呢,先照着这个温补的方子给你二叔煎药。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