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大家都不愿意短租。
李老板也没什么身家,又不想白白浪费一年时间。这铺面地段好,倒是有不少人打听,可一听说只租一年,纷纷摇头。这租金一压再压,却仍是租不出去。
如今已经到了底线了,若是再压价,也合不上啊。
温言又往铺子里瞧了瞧,见铺面宽敞,柜台整齐,没有半点灰尘。两个小伙计手脚麻利,干活勤快。
温言寻思,一年时间确实是短了些。可若错过了,就没有这么好的价钱了。
凡事都有变数,谁知道一年后是何光景。若是他的生意火了,就算他换铺面,也不怕流失回头客。若是生意败了,那换不换铺面,又有什么关系呢。怕就怕不温不火的,才是恼人。
“李老板,不知这铺面,租一年要多少钱?”
“这,我也不跟你报虚的,你整条街问问,咱这地段若是租,少说也得四十五两一年,这可是丰裕县的主街,铺面位置也不算偏。也就是因着租期这事儿,不好租。这位小公子又是六子相熟的,想必也是可靠的人,我也不多收,一年三十两。”
三十两,温言一合计,这价钱是相当低了。只是……他没钱。
“这样吧李老板,我回去想一想,租期不是问题,问题是我眼下凑不够租金。您宽限我两日,若是成了,我就租下来。若是凑不到,我就只租外头那档口,您看可行?”
“那成,不过小公子您也别拖太久了,我顶多再有十天,就要启程了。”
“放心,不会耽搁李老板的正事儿。”
温言之所以突然改变主意要租铺面,是因为他刚才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第十七章
温言原还没注意到,就是在刚才,他余光一瞥,瞥见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他们身后,瞧那人身上的衣服,是容府的小厮。
温言先还不明白为何容府的人防他跟防贼似的,好像每次他出现,总会有人盯着他。
也是在刚才,忽然想起了原主的光辉事迹。
原是容琪进京之后,时常与原主保持通信。可过了一个月,来往信件渐渐少了。
原主知道容家二老爷看不起他,不愿容琪与他多来往,便寻思这信件必是容家老爷给扣了。
心念容琪的原主便从秀山村赶到县里,在容府门前哭求,求容老爷给他看容琪的信件。
不巧的是那天下了大雨,又正值初春,雨滴冰冷,原主身子孱弱,被雨淋了会儿,竟在容府门前晕倒了。
容二老爷生怕闹出人命,忙将原主抬进府里。
府医说原主身体太虚,随时都会熬不过去。容二老爷怕了,赶紧把扣下的信件给了原主。
神奇的是,原主看了信,竟然好了。
打那之后,只要算算时日,觉得自己没有收到信,便去容府门前站着,差不多了就晕倒,晕倒了就能看信了。
容二老爷被他弄的几近崩溃。
直到那封绝情信出现,原主一命呜呼了。
想起这些,温言觉得天雷滚滚,怪不得容府的人见了他跟见了瘟神似的,明明是监视,却监视的畏畏缩缩。原主简直是个沾包赖啊!
可是,这容家好歹也背靠荣国公呢,总不至于连原主这么个乡下小子都怕吧。
对,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容二老爷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举动,就是因为怕。
只是,怕什么呢。
若说害怕他因那封绝情信再去容府闹,那完全没必要啊。且不说自己已经不是原主了,就说自己已经成亲了,所有的事儿都尘埃落定了。那容家作何还要派人盯着他。
当中必有隐情。
温言忽地想起那封绝情信来。
回了家,温言一头扎进书房,取了存放信件的盒子,找出那封绝情信,另将其他信也都拆开来看,猛然发现,这绝情信的字体虽然和之前信件的字体一样,可字风却是差了很多。
明显是有人刻意模仿。
但只模仿了形,没有完全写出容琪的□□。
原主当时必是伤心过度,并未注意这当中的微妙差别。而他却是一个旁观者。
回顾脑海中原主和容琪相处的过程,他觉得那位容公子目光清正,为人正直,不似始乱终弃之人。
原先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之后,他以为原主就是个花痴,他心中的容琪定是刻意美化的,他也懒得去想。
如今再看,这位容公子,倒还真是个君子一般的人物。
到现在,温言也搞明白了,合着这绝情信就是容二老爷伪造的,目的是叫原主死心。可又怕此事败露,引起容琪不满。
之所以盯着自己,是怕自己看出端倪,将此事告知容琪,这么一来,容琪冲动之下,难保不会从京城赶回来。
既然容二老爷如此担心,那就说明,容二老爷心中清楚,温言在容琪心中,分量很重。
温言分析,自己成亲一事,容二老爷必是派人通知容琪了。而同时远在京城的容大老爷,也必会想尽办法给容琪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若此事过早败露,容琪得知真相,必然不会好好配合容大老爷。
搞不好,还会不管不顾的从京城杀回来。
温言嘬嘬嘴,为了一个原主,这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既然到现在还盯着自己,那就说明,容大老爷还没有成事儿。他想,或许等容琪妥协,容家人才会真正放下心吧。
毕竟等到那时,即便容琪知道了真相,一切都已成定局,大家各自成家,各自安好。
温言不禁感慨,容二老爷倒是个心善的。
容家家大势大,可以有一万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弄死,毕竟原主这破败身子摆着呢。
可人家终究没这么做。
不过这些都是温言凭着那点儿可怜的线索自行脑补的,到底是不是这样,他还得往容家走一趟,探探容二老爷的口风。
只是……温言从窗户往外瞅了眼在外头劈柴的元宝。
这货要怎么安排。
若是知道自己去容家,这货还不闹翻天了去。
温言使劲儿的揉了揉眉心,犯愁。
夜里,元宝将自己洗干净,脱的光不出溜的躺在了炕上。
温言洗完澡回来,一眼就看到元宝那明晃晃的大鸟,眉心跳了跳。
“宝宝,怎么不穿裤子。”
元宝扭了扭身子。“热。”
说完,拍打拍打胳膊。“言言,快躺下来,要抱抱哦。”
“你先穿上裤子。”
元宝瘪了瘪嘴。“人家不想穿嘛。”
温言:“……你不穿,我就不上炕。”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大半夜的擦枪走火。
元宝一听,委屈巴巴的将大裤衩穿上了。“言言嫌弃我小兄弟,我洗的可干净了呢。”
温言:“……”
元宝磨磨蹭蹭的穿上裤衩,末了又哀怨的看了眼温言。“穿好了,你上吧。”
温言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不过他有点儿心虚,倒是没磨叽,乖乖的上炕躺在元宝的手臂上。
元宝顺势将手臂一收,温言直接跌入他怀里了。“言言,宝宝伤好了,不怕碰到了哦。”
温言:“……宝宝,你轻点儿,我脖子要被勒断了。”
温言闷闷的声音传来,元宝赶紧松了松手。
得了自由的温言喘了口气儿,说道:“宝宝,咱们玩儿个游戏好不好。”
元宝眼睛倏地亮了。“好呀。”
“这个游戏呢,是这样,言言要和宝宝玩儿捉迷藏。”
元宝一听,忙用被子将自己捂住,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言言快找我呀。”
温言无语,掀开被子将元宝拎了出来。“不是这样玩儿的。”
元宝眨巴眨巴眼睛。“那怎么玩儿?”
“今天晚了,咱们明天开始玩儿。明天早上,你不许先起床,要等我起了之后,你从一数到一千,才能起床去找我。”
“当然了,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玩法,你只能私下里找,不能问旁人。还有,我只会藏在咱家附近,你可别上山去,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