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与敌同眠(109)

作者:香小陌 阅读记录

裴逸崩溃般的叫出“哥”的时候,以为章绍池挺身插入进去了……

他却突然陷入一片温热的海水,暖洋洋地,晤热他全身。暖流再澎湃着流向四肢百骸,让他比刚才更软,浑身颤栗发抖。

他双眼被蒙看不见,下半身浸没在男人最体贴温存的抚弄之下,快要疯了,“啊”得叫出第一声,然后就控制不住……

好像真的控制不住,章绍池也有些惊愕,反应这么大?你是雏么。

快感像决堤的洪流涌上两条腿,吞没每根脚趾的神经末梢。被缚的双腕在挣扎中让这种快感从每一块骨缝关节里爬出来,如蚁啃噬般的酥麻感舔过全身,啊,啊,逼得裴逸疯狂动情地往男人口中抽送。

蒙住眼的那条领带终于湿润。湿气透了出来,让章总看见了。裴逸的锁骨和胸口纷纷乱地滴下汗珠,整个人瘫软在床上,肉体的快乐与精神的苦闷交缠放纵。

章绍池微愣了一下,停住动作,随即了悟。

“多久没有这样了?多久?”

“哥哥……”

“告诉我,多久了?几年没有让男人吸过?” 他明知故问,再一次确认自己的拥有。

裴逸的眼泪从领带边缘流下来,两条长腿缠在男人身上,痛楚地呻吟:“五年,没有,没有……哥,啊—— ”

“想我吗?”

“哥,你爱我,你抱着我,我想你……”

泄出来的瞬间,崩溃式的呻吟,最终泪流满面,痛并快乐着,像要死过去似的满足。

那一夜都很惬意,用克制的柔情来满足对方。

至于不够满足的那部分情节,就避而不宣了。月光洒在农家乐小屋的朴素的床单上,一对情人裹着床单睡去,面对面而卧,亲密相拥。

裴逸回到燕城之后,光顾了他闺蜜在五环外某一站地的临时租房。

“公司”这么多年也没给聂大花分一套福利住房,竟然还要姑娘租房,裴组长认为这太过分了。

“我未婚单身嘛。”聂妍嘟囔,“领导分房都是先将就已婚的,所以咱俩都分不到房子。我没对象呢,你都有对象了你赶紧结婚吧组长!”

“领导太不像话了,哼,你回头住我那儿。”裴组长倍儿爽快,“我是说章总那儿,那么个大别墅空着,就他一个人住忒浪费,让他在二楼给你分个房间。”

聂妍十分嫌弃:“跟你们住,整天被迫听窗根、听你们俩妖精打架吗?我没有那个嗜好,我不听。”

组长大人低头摸摸鼻子,暴露心虚耳热时习惯的小动作。

“你都听见啦?”

“想不听见都不可能。”姑娘也不好意思了,“不过,我让小范帮你把那段音频切掉,就别再让每个领导都听一遍了。”

频道内突然电流声响,插播某人模仿机器人的僵直口音。【003】:“报告组长——已经切掉——并私下备份以备您的——不时之需?啊——”

“你吓死我啊?”聂妍敲了耳机呵斥,“收声,看你的片儿去!”

“不用,我不在乎。”裴逸眼睑微红,耍个小脾气,“让他们都听一遍,我快活着呢!”

他习惯这种毫无隐私的生活状态,这就是他的人生镶嵌的一圈金属颜色。嵌在喉头的微型通话设备跟随他许多年,每次更新换代更先进款式,就做一个微创手术把新货嵌进去。裴组长身上装备的永远是最先进精锐的配置。

闺蜜彻夜长谈,隔着被子卧在一张床上。微黄的灯下,光影映着人心。

聂妍侧躺着,伸手抚摸组长大人的头发:“唉,你就告诉他实话呗?”

“告诉他什么啊?”

“就告诉你男朋友,我是说……你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秘密,身体上的。”聂妍很含蓄地眨眼,天哪,就听频道里隔三差五你们俩那些动静,还有吵架闹别扭的内容,真是够够儿的了,憋得多难受啊。

“不说。”裴逸脾气很倔。

“那我替你说?”聂妍提议,随即捂住脸自己打消了念头,“啊——我不能去说这种事,我可没法儿开口。”

“不想提两年前那件事,不想提。”裴逸痛苦地遮住眼,把脸埋进枕头,“我犯下的错,终身无法弥补的错误,我活该承受肉体上的痛苦与惩罚。”

“不是,你别这样……”姑娘的眼也湿润了。

“我很对不起你。”裴逸说。叹息之桥的美好传说,为什么就不能够保佑成全每一对有情人?

聂妍揉他的头发:“以后不要再说对不起。”

茫茫沙海,淡蓝色的大洋,海鸥和白云一起翱翔在海天一线之间。

荒芜大漠,滚滚沙丘。火球骤然爆炸,肢体和机械残片在他眼前横飞。有敌人的残肢,还有他战友的残肢……

每一次回忆都是痛苦的历程,但他的性格无法避免地逼迫他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重叙,我是组长,我肩上有任务和责任,假若我的判断更准确些,假若我更警醒和精明,假若我没有被冷鹄那个混蛋绊住脚步……小组行动就不会失利,我的战友就不会遭遇危险,我们就不会陷入致命的困局。是我的责任。

冷鹄的栗色面孔也很阳刚,乱发映着火光飘散开来,电击一般击中他头颅深处的记忆,这家伙在对他笑。无数血线从裴逸额顶的伤口泼洒下来,凝固在睫毛上,他忘不了那名狂傲的匪徒对他说过的话。

回忆在电击过后化为破碎的片段,大多数残片随着创伤应激反应被他刻意排斥,忘掉了,只记得滚烫的沙漠,闷热的风。

“裴组长,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跟我走吧,你跟我在一起,我会让你享受开心痛快、无拘无束,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束缚和挟制。

“看你现在过的悲惨日子,你就像一只漂亮的提线木偶,一个可怜的傀儡,受一群蠢人的摆布。这个世界掌握权力的人永远都自私、贪婪而且冷漠,你这样的年轻人,他们分明就在利用你、吸你的血……我并没有戴面具,每天都戴着假面虚伪过活的人,恰恰是你!

“你看你这个样子,你禁不住一丁点诱惑,你会乖乖地爬到我脚边,让我满足你……我不会杀害你,我对裴组长是真心仰慕。”

每一句都是歪理邪说,就是心理上的压迫和诱降战术,裴组长睁开黏了血痂的眼皮:“你作梦,滚。”

……

裴逸用被子蒙住头,靠在聂妍怀中。

聂妍都吓着了,安慰了好久:“是情报差错,不是你的错。”

“你知道我们做这行的,最不能犯的失误。”裴逸嘴唇发抖,“如果我连这一点考验都经受不住,如果我的敌人不需要使用酷刑手段而只是肉体上的引诱就让我缴械崩溃,是我无法洗刷的耻辱……”

“我明白,明白。所以你杀了他,你把那个神经病的脖子拧断了,都结束了。”聂妍睁大眼,眼泪也掉下来。

这就是裴逸心里很难平静过去的坎。

他发誓绝不在战场上再犯一丁点错误。所以他将自己的身体封禁,绝不与任何人发生亲密。

旧事不想提了,不知怎么向章总坦白这种荒谬的事情。他没想到这么快遇到旧人,情事进展一日千里让他猝不及防不知所措了,他设想的重逢场面是要拖动进度条到“十年后”的。

以前总觉着,他的爱人和他的人生职业、任务使命,完全存在于两个平行的空间,互不相交,没有纠葛,这样让他安然自得,戴着光鲜的面具,行走在光怪陆离的都市。然而有一天,两个空间突然交汇重合,才让他手足无措和慌乱,本能地惧怕坦白和分享。

他的残缺的人生,他的没有开端也看不清尽头的前路,他仅有的情感上的奢侈回忆,每一分,每一寸,都让他好像赤条条躺在手术灯下方。白色床单上的一具人形,剥开华丽的身份假面,他好像什么都没有。

千百份身份档案里,一个薄册子和几粒曲别针,很苍白的。

上一篇: 偷香 下一篇: 沙雕英雄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