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陆之栩就是C大的一个“其他专业的教授”,教法学的,这学期他开了一门选修课:刑事诉讼法与日常生活,排第二,而且上课时间在周五晚上,和医学生周二周四晚上的解剖课并不冲突,学校选修课的顺序是医学院先选,校方的理由说主要是因为医学生的课比较满,时间不方便,怕他们选不到合适的课。其实就是典型的专业歧视。
本来,陆之栩对这些歧视不歧视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虽然他是个教法学的,但是被许煦认为是“像封建社会的财主婆压迫农民一样压迫他人”可没有什么多余的正义感。
但是,如果这件事影响到了他的利益——哪怕只是头发丝那么大小的一丝丝,陆妖人的地主婆本性就要发作了。虽然他平时都是一副衣冠楚楚戴金属框眼睛穿HUGO BOSS小西装的禽兽状,但是,他的伪装只持续了三周。
第一周点到,好,全员到齐,只有一个人请假的,据说是打了自制的生理盐水结果过敏了,陆教授表扬了一句“医学生的探索精神很不错。”,和学生相安无事到下课。
第二周点到,不错,十七人请假,十多个人没有假条,点到也开始混乱,出现代点名的高发地区,陆之栩眼镜后面精光一闪,面色平静地上完了课。
第三周点到,情况开始变差了,上课途中有人迟到不说,竟然还有“张亚花”这种名字是一个粗犷的男声答道的,陆之栩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下即使满员都空了一半现在更可以跑马的阶梯教室,唇角勾出一个微笑:“很好,看来我们学校发给老师的挂科指标还是很有存在的必要嘛!”
坐在前排看医学书的几个女生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颤,其中一个怯生生地举起手来:“老师,学校规定,选修课挂科率不得超过10%”
这样啊,陆之栩托腮沉吟,下面的女生似乎可以隐约看见他头上缓缓冒出一对红红的尖角。
这节课,陆之栩只随便放了几个案例的幻灯片让学生抄,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到门口晒太阳,唇角不时浮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教工处来检查老师上课情况的小年轻当年是上过他的专业课的,看到这情形第一反应是脚软,差点上去跪地三呼主子饶命,反应过来之后立刻逃得远远的。
凭他在陆之栩手下苟延残喘四年的经验,陆妖人露出这个表情的话,一般又要祸害人了,祸害的范围视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而定,一般只殃及九族,如果像今天这样上扬的话,一般就是……2012的级别了。
一周之后,2012开演。
这周的选修课上,来的人更少了,堪堪将正中的十人座位的前三排填满,而且这些人大部分还是看了校内网上的一个帖子而来的——关于这个帖子,我们以后会做详细介绍。
陆之栩看了一眼手上的二百人名单,又看看自己背后的大屏幕上正自动放映着的幻灯片,笑得更开心了。
他本来就是五官生得漂亮的人,这一笑更是精彩,前几排的女生都红了脸。
那时候她们并不知道,一周之后,她们再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几乎哭得出来。
3、愤怒的小鸟 ...
一周之后,因为陆之栩在前一节课就打过招呼说要考试,所以这次的选修课,教室几乎是满的。
陆之栩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姿态各异的一张张脸,忽然想起一个老掉牙的比喻,“学生们是嗷嗷待哺的小鸟。”
他在心底冷笑了一下。
现在这世道,小鸟都会挑食了。
“各位同学,相信你们都是为考试来到这里的,这样,我这里有一套试卷,你们做完了我这门课就算提前过了,刚好我也和教导主任说好了,这学期我只上十三周课。”陆之栩说完了这段话,就站在讲台边,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看着欢呼的学生。
试卷很快就由几个班长分发了下去。
天知道,陆之栩生平最喜欢看的,就是别人从天堂掉进地狱的表情,他在这一方面的积累不可谓不丰富。
这么多人一起下地狱的场面,实在是太壮观了。
他享受地听了一阵两百多个人的哀嚎,戴上耳机,把他从教导主任那里顺来的笔记本和教室的扩音器连在了一起。
尖锐的机械海豚音席卷了整个教室。
十秒钟后。陆之栩摘下耳机,满意地发现,整个教室一片死寂。
当他带着微笑在教室配备的扩音器里说着“喂,喂,能听到吗?”所有学生都不禁怀疑,他测试的不是扩音器,而是他们的耳朵。
他拿着扩音器在一片死寂里开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