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雅兰、韩雅雪:“……”
韩雅雪简直要出声来,她是二房庶女,平素样样用度比不上韩雅兰就算了,毕竟生母没带嫁妆也没有娘家。可是每次出门都要被打扮得差韩雅兰几等,若非样貌相似,几乎能被别人当做对方的丫鬟,着实令韩雅雪深感耻辱。虽然碍于婚事捏在嫡母手里不敢说什么,也不妨碍她在看到韩雅兰吃瘪的时候偷着乐。
“你!”韩雅兰当即大怒,一手指着许子瑶,怒声道,“我乃堂堂韩家二房嫡女,哪里是你这种落魄伯府可比的?居然还敢说我是庶女,真是眼瞎心盲!”
许子瑶脸色一肃,眼神也带上了看无知之人的鄙视:“韩小姐此言差矣。我好端端在这里赏花,你过来打招呼不肯自报家门,已是失礼。自报家门也不肯说清楚你是韩家二房的,又怎么能怪我认错呢?”
“何况庶女又怎么样?还不一样是你的至亲姐妹。你纵然不满意自家庶出姊妹,也不该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大放厥词,真是太无礼了。”
韩雅兰也没想到许子瑶脾气这么硬,居然反过来训了她一大通话,哼了两声才道:“别扯那么多,我来就是告诉你,韩家不欢迎你,就别想着攀高枝了。你口口声声的韩伯母,也照样不准备替儿子迎娶你,你可歇了这条心吧。”
看附件已经有人侧耳倾听这边动静,韩雅雪在心中骂了两声蠢货,上前一步道:“我妹妹心直口快,也是一片好心,还请许小姐不要见怪。韩俦人都回不来,你硬要嫁过来也是受苦,还不如趁着青春年少,另觅良人。韩伯母也是不愿意拖累你而已。”
“真是好笑。”许子瑶一脸嘲讽毫不掩饰,“看你这粉饰太平颠倒黑白的本事,恐怕平日里没少给自己妹妹收拾烂摊子吧?”
要不是碍于彼此立场,韩雅雪简直想疯狂点头。她这妹妹就是个闯祸精,好比今天吧,本来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结果就看见许子瑶了,就非要过来想踩人家两句,何必呢?
叫她说,韩家养一个寡妇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娶了许子瑶又如何?不过是韩雅兰觉得自己兄弟将来才能继承父亲衣钵,日常不满韩俦,迁怒许子瑶罢了,简直是个炸着刺的公鸡。偏偏她还得跟着……
“你那是什么眼神?”韩雅兰狠狠瞪了一眼韩雅雪,这才转向许子瑶,故作挑剔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正准备张嘴嘲讽,忽然有个小丫鬟迈着小碎步过来,脆生生地道:“这位可是诚勇伯府的许小姐?长公主请您过去叙话呢。”
许子瑶点点头:“正是。不知道公主找我有何吩咐?”
小丫鬟笑笑,露出豁一点的牙齿,道:“这个得您过去才能知道了,韩家大夫人也在,都在品茶呢。您跟奴婢来吧。”
许子瑶理了理腰间玉佩,跟着小丫鬟向远处吹着纱幔的亭子走去。
春华紧随其后,还气鼓鼓地看了眼韩家两位姑娘。
韩雅兰、韩雅雪:“……”
二人相视一眼,彼此眼神俱是惊疑。
许子瑶跟着到了亭子里,就见里面高位上坐着长公主,通身雍容华贵,满头金饰也压不住她的明艳。旁边下首那位身形略显纤瘦,妆容素淡的,应该就是韩夫人了。
许子瑶上前见礼后,便在侍女的引领下坐到绣墩上,对韩夫人报以笑容,看着又腼腆又亲热。
韩夫人眼眶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忍了忍方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我就不多说了。虽然你和我儿有婚约在身,但他到底遭了不测,怕是难以回转,不该让你苦等。”
“今日长公主作见证,我便解除你二人的婚约,可好?”
长公主微微笑着看向许子瑶,虽然不知她是为何跟韩夫人有了交情,这置身事外只做见证的姿态却是很足。
没想到韩夫人居然是这种人!人家刘夫人儿子都死了还想着娶妻呢。许子瑶心中大呼糟糕,脸色都变了变,一字字地道:“我不愿意。”
“且不说韩大哥只是生死未卜,尚有生还希望,哪怕他已经战死,我也愿意等他一辈子,直到黄泉之下相聚。”
“如果不能嫁给韩大哥,子瑶宁愿剪了头发去出家。”但是借此逃过流放的可能性不高,还是嫁人保险。
许子瑶缓缓跪下,眸中赤诚一片:“还请伯母成全子瑶一片痴心。”
说完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幅小小的卷轴,双手递给韩夫人:“夫人见此,就可知我并非虚言。”
韩夫人眼中泛起泪光。自她儿子噩耗传来,韩家冷眼一片,从没有半句贴心话,不曾想倒是没见几面的未婚妻这般可人。
她接过卷轴,缓缓打开,顿时泪如雨下,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