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那些百般呵护的情意,在国恨家仇面前,全都烟消云散!
长发落,刀剑起,她手里的剑朝他狠狠刺去,他站起原地,面色沉重,却一动不动。
楚裴钰大叫一声,“皇上!”
便冲过去,挡住了虞七七刺过来的剑,长剑刺入他的身躯,让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虞七七拧了拧眉头,眉眼间没有一丝动容。
“楚裴钰…”
南宫琰扣住楚裴钰的臂膀,不让他倒下。
“快,带公主走!”
此时,趁着南宫琰分神的瞬间,翼水王退了阿笺一把,朝她叫道。
她收回眸光,跑到虞七七身边,握起她的手往外拉,虞正廷和翼水王掩护她们二人。
南宫琰抬起头,看向那个离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心头一紧,将楚裴钰放给一旁的护卫,亲自追了上去。
虞正廷跑到他面前,堵去他的去路。
“你拦不了我!”他冷着一张脸,掌力飞速一击,虞正廷被震飞出去,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就算是拼尽最后一口气,我也要拦。”很快,他撑着剑,又一点点挪到他面前。
南宫琰的耐心被他消耗殆尽,顷刻间,掌心落到他的头颅上,他整个人往下一跪,头上流下可怖的血。
“廷儿!”翼水王和南诏皇后大叫一声,要朝他跑去,身后双双被刺入一把长矛,二人也倒了下去。
阿笺带着虞七七,一路冲到皇宫外面,路上场面混乱,大股的燕京将士和南诏将士厮杀,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
突然,一个身影朝她们跑来,“七妹妹,阿笺!”是一路追赶前来的晏世卿。
“卿哥哥…”
虞七七眼眸微动,慌乱无神的脸上才生出一丝光亮。
“世子爷,你赶紧带公主离开!”阿笺凝着他,喘气说道。
“你们跟我来!”
他往前看了一眼火光漫天的皇宫,带着她们二人窜入小巷里,掩去街道上燕京将士的注意力,沿着漆黑的小巷往外逃。
燕京的将士冲进南诏时,他就带着晏褚然和杜婉蓉他们从晏王府里转移了出去,只是他的仍旧放心不下皇宫里的局势,所以才不顾蔺朝歌的阻拦悄悄往宫里走。
此时,他们的马车还在南诏城外,晏世卿带着虞七七和阿笺上了马车,一行人才从南诏逃离。
南宫琰一直追到外面,可都没有见虞七七的身影,阿笺也不知所踪,若非无人接应,她们没有办法逃这么快。
猛然间,他想起同样在南诏皇城里的晏世卿,看到停在自己身边的烈马,他直接翻身上去,去了晏王府,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坐在颠簸的马车内,虞七七脸上的怒意还未完全褪去,身上的衣衫也没有整理,就这么呆呆坐着。
眼前闪过的,是她在皇宫里看到的一切。
蔺朝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衫递给阿笺,让她帮虞七七换,她的衣衫上沾满了血,整个马车里都能闻得见血腥味。
阿笺拿过衣衫,走到她面前轻声说道:“公主,阿笺帮您换下身上的衣衫。”她的手刚触到虞七七的身子,就被她斥了一声,“别碰我!”
蔺朝歌见了,忙将阿笺拉到一旁,“她的心绪兴许还未平复下来,等晚些再给她换吧。”
尔后,她给虞七七倒下一杯茶水。
阿笺听了,只好点了点头。
她放下衣衫,退到帘布外面。
他们有两辆马车,前面那辆是庆俞在驾车,后面这辆是晏世卿在驾车,“世子爷,你们打算去哪儿?”
阿笺开口问他一句。
“我与歌儿商量好了,去徽州。”他的声音弥漫在漆黑的夜色中。
“好。”
阿笺轻声回着,如今他们也只有先去徽州,之后再做打算。
“我没想到,南宫琰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过了一会,晏世卿才缓缓开口。
“公主百般信赖他,如今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公主,而是为了要利用公主攻下南诏。”
阿笺冷声说道,话里透着无尽的嘲讽。
“他这般狼子野心,可怜了七妹妹。”晏世卿长叹一声,不再多说,只专心驾着手里的马车,想尽快将她们送到徽州。
一直到第二日晌午,南诏皇城里的打斗声才慢慢消停下来,很多地方都已经沦为废墟,城门上和街道上洒满了南诏人的血。
沈非鸿和后面赶来的顾夏清理城中的尸首和废墟,楚裴钰受了重伤,只能先安置在皇宫里,南宫琰派人抓了一位南诏的太医替他治伤。
他坐在翼水王曾经做过的龙椅上,朝阳已经洒满整座虚无的殿宇,可他坐在龙椅上,一丝暖意也没有,只有无尽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