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孙皓催促道:“快带路快带路呀,我娘近日不让我饮酒,可憋死个人了!”
周锦鱼不慌不忙道:“你急什么,都老大不小了,一点也不稳重。”
小王爷孙皓又气不打一处来:“你把鸡藏袖子里试试,看你还稳不稳的起来!”
周锦鱼闻着他全身都是烧鸡味儿,忽然笑起来:“噗哈哈哈!苦了你了!”
绕过了罗汉堂,周锦鱼在前面带路,孙皓在后面跟着。
从十岁开始,周锦鱼便一直在潜龙寺当俗家弟子,她在潜龙寺一待就是五年,自然对这儿熟门熟路。
绕过凉亭的时候听着上面吵吵嚷嚷的,有人在说话。
“你说,咱们万岁爷到底想把长公主嫁给谁?”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孟相爷家的公子孟殊了。”
“孟殊?那个结巴?”
“呸!结巴怎么了!人家孟公子可是去年秋试的头名状元爷!”
“笑话!状元爷多了去了,要我说定然不是孟殊,驸马爷怎么给一个结巴当!”
“那元昭长公主不也有个养子!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养子!”
“……”
“……”
吵到这里,众人集体沉默了,隐隐还能听到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们二人争论的声音并不低,甚至声音大到就像是在刻意吵给周围看热闹的香客们听得。
原本就是为了哗众取宠,可他们自己也没想到,话赶话间,竟然赶出了一桩全天下都在心照不宣的皇家秘闻来。
大晋百姓皆知,当今皇帝的长公主封号元昭,明曰魏华年。魏华年膝下有一五岁的养子,名曰魏z睿。
魏z睿自小便养在了元昭长公主魏华年的府邸,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天下人纷纷都在猜测,这个孩子,该不会长公主自己生的吧?
可猜测归猜测,没有人真敢把这事儿拿到明面儿上来说。
心照不宣之所以叫心照不宣,意思就是,即使这件事儿大家伙儿都心里清楚,也不能说出来。
因为妄议皇家密辛,是很有可能被杀头的!
小王爷孙皓可不怕这些,他私下里他跟周锦鱼向来直来直往惯了。
孙皓“嘿嘿”笑了两声,问周锦鱼:“我说锦鱼,你觉得皇上会把长公主嫁到谁家?相爷公子孟殊?还是……”孙皓忽然严肃了些,说道:“不过说起来,韩大将军家的外孙冯蔚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京都第一公子的名头,终不会是浪得虚名。”
周锦鱼闻言,脚步不停:“我没兴趣,她爱嫁谁嫁谁,跟我有甚么关系?”
小王爷孙皓“啧”了一声:“唉你知道么,上元节宫宴上我见过长公主一次,那相貌,当真称得上国色天香四个字!不过时间太过久远,我记不太真切了。”
周锦鱼忽然停下脚步,笑着看他:“听你这话的意思,怎么着,你想当这个冤大头驸马爷?”
小王爷孙皓被她噎了一噎,立刻摆手:“不不不,你可别吓唬我!”
孙皓被周锦鱼一吓,险些失了风度,有些不甘道:“我怎么看你锦鱼兄相貌周正,气度不凡,很是个驸马命~”。
“别了别了!”周锦鱼闻言,脸上的笑陡然僵住,像是被吓到了。
她的脸本就长的白白净净的,很是清隽,若是眯起那副惹人不偿命的桃花眼,不知道引得长安城多少姑娘倾心于她。
但此时严肃起来,倒颇有些正义凛然:“毋宁死,不从。”
孙皓笑问:“哦?怎么?”
周锦鱼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打了个哆嗦,刚才强撑起来的空架子瞬间荡然无存,笑道:“你想啊,我平白多一个五岁的儿子,这可叫怎么回事儿?我今年与小王爷你同岁,年方十六,正值少年。多一个半大儿子,让他喊我什么?”
她顿了顿,接着很是认真的说:“难不成,让他喊我兄长?”
“哈哈哈哈哈。”孙皓闻言,忽然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大腿,“啪”的一声特别响亮,也不知道他是疼的还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周锦鱼下了定论:“所以,这个驸马你要是稀罕你自己当,别扯上我。”
要说起来,孙皓已经故去的爹孙敬渊是大晋朝唯一的一位异姓王爷,皇帝念着他开国的功勋,便让归宁王的名头世袭,到了他儿子孙皓的头上。
要这么算起来,如果由孙皓当这个驸马,他还是有资格的。
不过孙皓这个人周锦鱼还是了解的,顶着世袭王爷的名头,其实骨子里同自己一样,就喜欢斗鸡打狗,逛花楼喝花酒。
小王爷孙皓摇头说:“可别,我也不当。”
周锦鱼“啪”的一声撑开折扇,忽然扇了几下冷风,大声说道:“这冤大头驸马,谁爱当谁当去,就别祸害咱们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