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了。”
苏幕放飞了鸟,站在门槛上,转头对刘兰芳说。她的长发在晚风中飞扬,嘴角那抹微笑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神秘。
作者有话要说:写刘娘子那一段时,突然感觉如果这是仙侠题材,她这种状态也许可以理解成“顿悟”或者“天人合一”呢。苏幕这样的人在修仙世界里倒是很难飞升的样子。
第10章 天命人为
李定早上吃饭时听说了一件新鲜事,说城北那边有小孩儿打鸟,捉住的那鸟啊,鸟腿上居然有用树枝裹在里头的纸条!拿给街上代写书信的识字人看,居然是蛮族给城里某个人的信。隔壁那桌对信已经是了然于胸,“那结尾还写着这么两句话:将军切记,阅后即焚。”话音未落身边的人就开始讨论起来。
李定也忧虑,“那蛮族人真会在两日后打过来?”
他没指望身边的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李定家的铺子也是近两年边境平稳些了才开起来的,以前哪敢想呢。他不像刘娘子,凭手艺名声吃饭,一个人想去哪去哪。他开店,就是坐商,店子在这跑不了,对边境的事更关注也更慎重,没那么容易相信何将军放的一句“十年无战事”。
无战事当然好,谁能保证呢?有个一二,那何将军还能赔他铺子不成?
他耳朵不由收集起附近人的议论声来。也是巧了,他平日里压根不会来茶楼里吃饭,今天带人来一次,居然听着这么个消息。
“那信件的字迹不甚高明……”
“哪有情报信不用鸽子送用麻雀的?我那天随便去抓麻雀,它没一盏茶功夫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信里时间说得也太准了,真密谋好了直接用暗号就行了……”
刘定听得连连点头,几乎和说的人同一时间得出结论——这一定是谁家刚学字的小娃娃搞出的恶作剧!
他满意的喝了一口茶,这才有心思和旁边的人感叹:“现在这年头,真是不能小看那些会认字的。这一个娃娃,一阵鬼迷心窍就能给你搞出这么多事来。”说着发现有些不对,不好意思地笑,“我真是糊涂了,和你说这些——我忘了侄女你也认字!哈哈。”
苏幕却笑不出来。
她能给西郊村编故事,却万万不能给这城里编,否则,他们不信还不要紧,万一真信了,等到蛮族大军兵临城下,她现跑去城楼上唱空城计不成?所以不但不能编,还要把实情说出来。之前她考虑的是找个有威望的人通报官府,这样军队有准备,百姓知道的人少,民心就不会乱。然而刚对刘娘子说出口就被她制止了“不必再提”,这让她这么短时间再去哪儿找可能认识权贵的人呢?只有利用舆论让朝廷有个准备。
但有些硬性条件还是不能准备齐全。比如她的字,从前在家时有那个时间和资源练习,这一年来却琐事萦身,加之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挤得出前买这些?只有拿着树枝,在铺着河边收集来的细沙的木盘子里闲时胡乱写上几笔,没有字帖,不退步都算不错了。
麻雀同样也是无可奈何。她既要向城里传递消息,又不想被人发现,只有用禽兽一类信使。鸽子一下怎么找的到?而且怎么能保证鸽子这种长距离飞行鸟类不跑到天涯海角去?只有麻雀,飞的不远,能保证它在一个限制范围内被发现,同时这玩意儿又常见的很,自己抓或者跟小孩儿换都容易。
而时间准确就更不用说了。短时间里敌人就要来,万一他们这儿正猜暗号,那边就打过来了,那苏幕这报的是什么信啊。
苏幕沉沉叹了口气,不管如何,她已经尽她所能,接下来就要看天命了。
她明明只有这么一点大,这会儿的样子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小孩儿在装老成,好以此证明自己长大了。
刘定却没有不拿她当回事的意思,也不觉得她可笑。他小时候家里还没发起来,自然明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苏幕这么大在他看来当然该懂事了。她也乖,以前从不上门来打扰他,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家里不好待,他就带她来茶馆吃早点。看她一直一言不发,刘定担心她是给唬着了,也是,又小,又是个女的,平日里文文静静,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能不害怕?
刘定忘了自己刚才还惊疑不定的,用一个见惯不怪的语气安慰道:“这些消息也是常有的事,当不得真,你在这城里待久了就知道了。”
苏幕猛然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凑近他的耳朵:“如果我说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