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病时间长了对性格有影响吧。”于采蓝说着,回头去找周卫红他们。
于采蓝问他:“早上是七点出发的吗?怎么这个点才到呢?”
“贺连长本来说送咱们过来,可是基地那边临时出了点事,他脱不开身,我就自己带他俩坐客车来的,所以晚点。”
“出事了?什么事?”于采蓝敏感地注意到这句话。
“具体的我不清楚,知道的人不多。”于采蓝一听,就不再问了。看了下周卫红的袖子,“你袖子怎么破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有像样的衣服穿啊?是不是路上破的?”
说到这件事,周卫菊低下了头,周卫红则满脸气愤,郁闷地说道:“是路上破的。”
“真的,不会是刮的吧?”于采蓝看到周卫红的表情,问他:“跟人打架了?”
周老汉这时候说了几句话,可是方言太重,于采蓝听不懂,满脸迷茫。周卫红说道:“爸,你说话小于大夫听不懂,我来说吧。”
然后他说道:“是,在车上跟人打架了。特么的,卫菊的围巾半道掉下来了,有人看着了说我妹的病传染,想让咱们一家下车,所以打起来了。”周卫菊的头这时垂地更低了。手有点抖,站在她爸身后瑟缩得如风中落叶。
于采蓝能想象得到那种情景,信息不发达的时代,容易以讹传讹,而现实是谁都不愿意跟传染病人接近的。
她走过去,伸手去解周卫菊脖子上系的围巾,周卫菊想躲,被她拍了拍肩膀,“别躲,这个不传染的,别人那么说是他们不懂。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卫菊这才胆怯地由着她解开,于采蓝看着肿大的脖子,用手轻轻按了一下,然后说道:“走吧,先去见见顾大夫,然后去看病。”
到五楼跟顾雷打招呼之后,去了内分泌科,修主任正忙着,于采蓝站在门口朝他挥手,他点了点头。然后,于采蓝就带周卫红家三口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叫号。
这时候走廊上一对母子路过,男孩子大约八九岁,他突然指着周卫菊哈哈大笑:“妈,你看她,手像抽筋了似的,老是抖。”
说着,他停下来,站在旁边学着周卫菊的模样,抬起他一只手,抖抖抖,伸舌头翻白眼如发癫一般。
周卫菊害怕地把手藏在身后,她哥哥当然不干了,上午跟人打架的气还没消呢。站起来指着那小孩:“你再学一个试试?”
周围的人见状,有不少人就围上来看热闹,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那个妈妈把儿子拦在身后,指着周卫红:“你要干嘛,想打人是吧?你打一个试试,敢打我儿子老娘有你好看。”
哦,难怪她儿子那个德行,做母亲的是这样素质就不奇怪了。
于采蓝拦住周卫红:“别意气用事,把你妹的病看好了比什么都强。”
然后跟那女人说道:“大嫂,公共场所看好自己的孩子,不要随意嘲笑别人。”
她是因为穿着这身白衣服,才尽量客气些。
没想到那女人并不领情,说道:“哦,你是在这个医院上班的吧,了不起啊,教训谁呢啊,你算老几?我要是不听,你是不是也要打人啊?”
“我不算老几,也不会打人。只是告诉你,你可以随便闹,也可以随便惯孩子,由着他惹是生非。有一天,等你孩子长大了,会有人打他收拾他的,我费那个力气干嘛呀?没必要。不信你就看着吧。”
那女人听了,气恼地指着于采蓝,说不出话来,最后找不出词来了,说道:“你,你敢不敢说你是谁。我要找你们院长说说。”
“告诉你是谁没问题,就问你找到了咱们院长你打算怎么告状?说你儿子嘲笑别人、学别人动作有理是吗?还是说我打你了骂你了?”
旁边有人劝那女人:“你带孩子走吧,学人家动作多不好,再说大夫说的有理,孩子不能这么惯,不然长大了会惹麻烦的。”
一个人说,就有好几个人也跟着劝,那女人知道理亏,也知道这事就是找院长说也不能把人怎么样,就不再闹了。
何况她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来这个医院看病,要是在医院得罪的人多了,万一哪天求到人头上呢?也就只好骂骂咧咧地拉着孩子走了。
外边发生的事,修主任在里面都听明白了,看病的时候对周卫菊格外的和气。
周卫菊在老家是不敢出门的,她知道出去了,别人看到她就会明里暗里地指指点点,她一直以为她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