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于采蓝坐在副驾驶,他们三个男人挤后边了,于采蓝不好跟他们一起挤在后边的。
车行至半路,于采蓝看到一片棚户区,在棚户区门口停着四五辆警车,警灯在车顶鸣响着,于采蓝竟意外地看到了李延彬李局,他黑着一张脸站在一辆警车旁边。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子,需要他亲临现场?
不光是于采蓝不知道,陈洪波也不太清楚,倒是老孙有所猜测,不过他这时候心里都快火上房了,也不知道他儿子现在在家情况如何?不能亲眼见着,心里总是提心吊胆地放不下去。哪有心思管别的事?
要是平时可能还会特意停下来找个合适的地方围观,今天就不能了。
见老孙情绪不好,陈洪波就没好问这事。司机本来健谈,可看到车上气氛比较凝重,他就不说了,长时间跑车,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陈洪波和老孙的家也在一个棚户区,两家是斜对门,出了门走几步就能到对方的家里。
陈洪波单位的福利房已经快建好了,用不到一年就能搬家。很快就要离开这低矮潮湿逼仄的环境了。然而老孙跟他不是一个单位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城市日新月异地发展着,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个棚户区也会拆迁的
老孙不知道他用不了多久也会拆迁,眼见得邻居有的已搬走或者要搬走,心里不平衡是显而易见的事,偏自己还没什么能力,便愈加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
于采蓝在车上一听那孩子要高考了,平时成绩拔尖,便对孙修平的病因有了点猜想,现在又看到他家的环境,她就觉得那高中生有可能是承受的压力太大,心理无法调适,才引起这样的病变。像这种情况,并非个例。
这样从小优秀到大,肩上又承载了上一代期望的孩子,如果承受压力的能力不够,受不起挫折。紧绷的弦受力过度,到了临界点就会断了。
几个人到的时候,孙修平的班主任也赶了过来,他跟陈洪波虽然不是一个学校的老师,但都在鹿港的高中任教,彼此也算认识。见到他,陈洪波问道:“吴老师,孙修平在学校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哎,他应该是心理压力太大了,以前他的成绩都是遥遥领先的。可上次模拟考试,第二名总分跟他只差了二分,他可能是上火了…”
在场的人听了一阵唏嘘。尖子生的世界他们不懂。要是他们家的孩子有这样的成绩,他们都得乐得找不着北了。
没有过多的客套,于采蓝进来后就看到了掉了一块玻璃的门,她透过那个破洞往屋内看了看,见那孩子又在狂躁状态。他发现有人在看他,便过来用手试图挡住别人的视线,说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红红的脸显示他还在恼怒万分的状态,这么年轻,若是不治,他的前途、这个家真的就毁了,精神疾病对家庭对个人来说都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于采蓝觉得,这么多人看着,会增加孙修平的心理压力,这样的人,格外的心高气傲,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的状态,对他来说是额外的一种刺激。
她便跟老孙夫妇和陈洪波商量道:“这么多人看着,小孙心里会更不舒服,还是请大家先出去吧,如果你们没意见的话,等他稍后情绪略平稳一些我给他把脉并做针灸治疗,之后再给开点药你们看如何?”
其他人虽然不大愿意出去,想留下来看着的,可又不好强留,只好按照女大夫的意思走了出去。
早上来的人转眼间走得只剩孙家夫妇和于采蓝与张学峰了,这时候于采蓝看到孙修平的情绪似乎略好一点,便站在门外等时机。她告诉老孙夫妻俩:“刚才老师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孙修平压力太大,你们做家长的要适当引导一下,该减压的时候减压,什么都不如健康重要。”
两夫妻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这时候孙修平又吐了几口痰,情绪安定了一些,于采蓝便透过那个破洞,告诉孙修平:“现在你能接受我给你把脉和针灸吗?如果不治疗,以后可能会更严重。你想试试的话你爸爸就把门打开我进去。”
于采蓝的眼神和表情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见孙修平意动,老孙也跟着哄了儿子几句,大概意思就是爸妈错了,不该逼你的,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进去之后,张学峰在旁边守着,留意着孙修平是否有异动,于采蓝抓住孙修平安静的机会,很快就摸了脉,并在孙修平的定神、丰隆、劳宫、大椎、涌泉下针。五针并用,以降心火祛痰浊,醒心神镇狂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