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一声,转身吩咐道:“来人,摆膳!”
随即大踏步地走出寝房。
王书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这才发觉自己浑身乏力,根本起不来床。
好在丫鬟们立即进来伺候更衣洗漱。
梳头时扫见镜中人竟然与自己分毫不差。
忍下心中诧异,强撑着吃了一碗米粥。
田骕骦倒也体贴,立即放下碗筷亲自将他扶回床榻。
“圣上派了太医院的李太医来给你诊治,为兄方才已经命人去请了。”扶着人在床上躺好,田骕骦给他掩着被子道。
王书华喘着气道谢:“多谢大哥。”
田骕骦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不必客气。”
李太医昨夜就歇在了院内,此时过来倒也方便。
田骕骦坐于室内,待李太医看过之后问道:“李太医,不知家弟的病情如何?”
“回王爷的话,郡王已无大碍。只是风邪入体、伤了元气,需要好生休养才是。”
李太医的话一出,田骕骦先看向床上的人,只见田骅骝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三弟不知,你病重昏迷时,圣上有旨意下来,命我袭得王位,封你为乐山郡王,封地就在幽州。”
王书华见他一双虎目紧紧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心神一颤:“多谢大哥告知。”
田骕骦暗自皱了皱眉:“三弟且谨遵医嘱,为兄告辞。”
李太医连忙跟着退了出去。
田骕骦走后,王书华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
想起来每当那电子音响起时,自己左胸处又痛又热。趁此时无人,解开衣服一看,左胸处有一块心形的粉色胎记。
他仔细回想,原来的田骅骝身上并无此记。
不由得心中默念:你还在吗?我的任务完成了吗?
『任务已完成。奖励寿命一个月。』
『日常任务:明日与田骕骦共处一个小时。完成奖励:寿命一个月,失败惩罚:寿命一个月。』
丫鬟宝书进来伺候,喝过药后,王书华只觉一阵沉沉睡意袭来,整个人又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宝书回禀桑侧妃及二爷来过,看他正在睡得正熟就没打扰他。
随意用了些粥饭,宝书扶着他到书房转了一圈,拿起案头一卷游记来看了几章。
晚间时候,桑侧妃又来了。
☆、第 2 章
桑侧妃本名桑纤柔,家里是幽州本地的望族,随着老顺王的元妻进的府,在田骅骝的母亲丹阳公主之前。
老王妃去世之后,她本以为自己资历最老,又有一子傍身,可以扶正。
谁料想这位横插一杠,丹阳公主是圣上和老顺王的亲表妹,身份地位荣极一时,谁敢与之争锋?
哪怕是丹阳公主血崩而亡,田骅骝刚一出生就封了世子,桑侧妃也没敢说一个不字。
可她心里最恨的就是田骅骝,平日里故意千娇万宠,到最后老顺王眼看着不行了,心道留不得你了。
指使自己的儿子田骐骥撺掇着他去游冰湖冬猎。
这才导致田骅骝险些丧命,而且没想到圣旨直接下来,顺王之位落入田骕骦手里。
桑侧妃不由得有几分后悔。
昨晚听说他醒了,就打算将他拉拢在自己这边,一起对付田骕骦。
门帘起处,就见几个丫鬟扶着一位端庄美艳的妇人进来了。
因在守丧期间,穿着一身孝,更显清丽动人。
桑侧妃一见他坐在床上看书,立即伸手过来把书拿掉:“我的儿受苦了,快别看了,仔细费神。”
她两根小指上戴了一对银镀金珠石累丝指甲套,一不留神,在田骅骝的手背上划了一道。
王书华缩回手去藏了起来:“劳您关心,您快请坐 。”
有丫鬟连忙搬过来个紫檀镶螺钿的梅花杌凳。
一旁宝琴也道:“侧妃说得对,爷您又不是读书的料!”
顺王府的子弟原本有自己请的西席,可是因为田骕骦自幼到外面著名的学府青云院求学,田骅骝便闹着也要去那里。
结果去了之后又不思上进,经常被先生数落,传到家里,人人都笑话他。
他虽然学问不行,但是爱装文雅,平时最不爱听人们拿这个打趣,一听见准要翻脸。
桑侧妃忙训斥道:“休得口无遮拦!你们爷那是不愿意学,否则的话,什么状元、探花,还不是手到擒来?”
王书华欠了欠身:“侧妃谬赞。”
他这般做派,桑侧妃反倒悬起了心:“骅骝今日怎么这般客气,可是嫌我来得晚了?”
“不敢,午后还听宝书提起,说您和二哥来看我。是我自己没福气,贪睡误了见面。”
桑侧妃见他神情不似作伪,遂放下心来。
闲聊几句,嘱咐他好好调养身体,两个人就告辞了。
王书华卸下精神,吩咐宝琴把屋里边的箱子都打开,说要查点查点。
知雪阁里面有四个大丫鬟,宝琴、宝棋、宝书、宝画。
除了宝书是田骕骦的人,其余三个都是桑侧妃安排的。
其中宝琴是管财物的。宝琴只当他心血来潮,依命行事。
这边两箱的文玩把件,那边三箱的珠宝配饰,珍奇异物不及一一细数。另外还有一个小箱子,盛放着地契银票之类。
王书华粗略看了看,和印象中的东西都对上了号,就又命人收拾好了放起来。
丫鬟们正收拾着,王书华瞥见一个装土偶玩物的箱子,其中有一只棕黄色的布老虎。
他走了过去,指着它道:“这个是哪儿来的?”
宝书笑道:“这是去年端午节时,清平公主亲手给您做的。”
王书华知道端午有送布老虎辟邪的习俗,所以点了点头。
当今太后有三个亲生的子女,其中第一个是今上田飒,第二个是老顺王田颻,最小的一个就是清平公主田飏,兄妹之间年龄相差挺大,互相之间感情都很好。
王书华回忆了一下,田骅骝的亲姑姑清平公主是真的很疼爱他,逢年过节没落下过礼物,就把布老虎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这个布老虎是用棕黄色的棉布缝制而成,针脚细密,里面填的是棉花香草,老虎头大、眼大、嘴大,身子小、尾巴长,绣的是惟妙惟肖,憨态可掬。
王书华本身家境算不上多富裕,可是也不算太穷,从小有抱着东西睡的习惯。不管是抱枕、玩偶都可以,自己胆小,抱着东西睡心里踏实。
今天看见这布老虎了,掂量了一下,触感不错,就抱着它坐到了床上。
宝书笑道:“爷您喜欢这个?”
王书华咳嗽一声:“近日不顺,取它辟邪。”
丫鬟们纷纷捂着嘴笑,也不揭穿他。宝书道:“好嘞,您让让,我们给您铺床。”
王书华抱着布老虎起来让到一边,等她们收拾好了,就都打发下去,自己抱着布老虎睡觉。
第二天清晨起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自己把布老虎藏到被褥后边,不让外人瞧见。
用罢早饭,田骕骦又来看他。
王书华谨记着自己的任务,绞尽脑汁地想话题和他聊天。
聊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话可说了,王书华看见自己床头那本游记了,把手放在上面道:“大哥可爱看游记吗?”
田骕骦拿眼一打,就看见他手上那道浅浅的划痕:“三弟在床上躺着,怎么还伤了手?”
王书华被他问的一愣,低头去看,这才知道他说的什么:“不要紧的,昨儿桑侧妃不小心蹭到的。还是大哥细心,我都快忘了。”
田骕骦瞥了一眼宝书:“还不快去给你们爷拿药?”
宝书赶紧低下头应是,很快拿了药来给他擦。
王书华拦道:“男子汉大丈夫,些许小伤不值得在意。”
田骕骦见他如此说,便伸手接过药膏来,亲自替他抹上了。
凉润的触感转瞬而消,王书华迅速收回手来,局促地笑道:“多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