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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15)+番外

作者:画七 阅读记录

多一人总比少一人好。

做决定的是霍裘,想来当这个好人刺激钟玉溪的是唐灼灼。

不是央着她去求情想拉她下水?她这个一向形式跋扈不讨人喜欢的太子妃怎样也要如了她这朵解语花的愿才好啊。

果不其然,钟玉溪原还勉强带笑的面色彻底变得苍白下来,她只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无力到了极点。

“娘娘是说……妾的兄长被革了职?”

钟玉溪这句话问得无比艰难,唐灼灼却是抿唇一笑,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虽是被革职了,但未必没有复职的机会,良娣好好儿和殿下说些好话,枕边风比什么都管用。”

她最后一句话压得极低,脸上的笑却是如外头太阳般明艳,钟玉溪这时候才蓦的反应过来。

她就是来看笑话的!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滴血,又疼又怒。

还枕边风,殿下……他连她身子都没近过,哪里有枕边风可以吹?

唐灼灼眼见着目的达到,也不想多留,黛色的眉挑得高高的,带着一惯的盛气凌人,“殿下与本宫说良娣身边的人倒是一个个听话得很,将这玉溪宫守得苍蝇都飞不进一个,只是别坏了体统才好。”

就是寻常权贵人家,哪家的妾身边伺候的丫鬟敢将当家主母的人拦在外头?

更别说是在这等级森严的皇家,甭管进来之前是什么身份,哪怕是良娣,那也只是一个妾,妾就该守规矩。

钟玉溪心思玲珑一点就通,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更觉得如鲠在喉。

殿下这是在说她用人不善坏了规矩吗?

难怪……禁足的命令下得那般决然。

唐灼灼深深望了她一眼,才要踱步出殿门,又瞥到了那件泛着光亮的寝衣,眸色一暗:“至于钟良娣这寝衣,还是莫送给殿下了。”

这话一出,不止安夏一愣,就是向来老奸巨猾的张德胜也哑然。

这好歹是钟良娣给殿下的一片心意,谁也不好在这上头说些什么,偏偏这位是个口直心快的。

钟玉溪才抬了眸子,就听唐灼灼话中带刺道:“同样的几件寝衣现在还在本宫殿里挂着呢,殿下碰也不碰,本宫原还纳闷呢,今日才知竟是良娣绣的。”

这话如同一根根细针,扎得钟玉溪五脏六腑血肉模糊,她咬碎了一口银牙,才忍住没有当众与唐灼灼呛声。

理智尚在,张德胜还杵在一旁瞧着,若她这时候顶撞了唐灼灼,那所有的罪可全是她的了。

唐灼灼她不过仗着太子妃的身份得意一时罢了,殿下在她这样的人身边受了冷脸,还会一直宠着不成?

饶是如此,在唐灼灼经过她身旁的时候,仍有一小句话稳稳钻入她的耳里。

“娘娘可真忘得了王毅不成?”

唐灼灼瞳孔一缩,旋即眼里布满厌恶的神色,可落在钟玉溪眼里,却让她隐隐生了丝许快感。

忘不了,唐灼灼忘不了王毅,这就是她所能依仗的最大优势!

而这事,自然也被李德胜远方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了霍裘听。

男人大刀阔斧坐在沉香木椅上,眼睑微垂,剑眉深蹙,举手投足间全是深浓的威压,周身沉浸在墨色的黑暗里。

“她这样说?”霍裘几乎能想象出那个娇气包不肯吃亏的小模样,不自觉微微扯动了嘴角,深邃的眼里涌出笑意。

张德胜见状,笑着乐呵:“娘娘还说叫钟良娣别给您送寝衣了,说您一次也没穿过呢。”

霍裘沉沉地笑,胸膛低低起伏摩挲着手上硕大的玉扳指,“倒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

她能在他身边纵着脾气肆意地闹,半分不顾忌其他,已经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事了。

“哈哈哈,太子妃这个性子,殿下不是早知晓了吗?”

温润的男子声音从书架后的暗道里传出来,而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霍裘的眼里。

霍裘从椅子里起身,面上挂着一缕罕见的笑,就连声音也和煦几分:“韩江,孤才算到你是时候该回来了。”

“江北的事才办妥,怕殿下这边出差错,便急赶着来了。”

来人被微弱的烛光一照,露出半边颇具韵味的脸。

赫然便是柳韩江。

第十五章 恃宠而骄

之后的两日,果然都不见霍裘的影子。

倒是天越发的热了起来,碧晴的天上万里无云,那团烈日就越加的放肆,人光是在这样的天里往外头站一会,都要中了暑气。

唐灼灼整日待在宜秋宫里,碍着天气也不想走动,乐得清闲自在。

正值六月末七月初的时日,院子里的紫薇开得比往年晚些,原以为不会开了,却不想在这日袅袅地绽放出丝缕清芳。

安夏抱了一捧才摘下来的新鲜月季,细细去了枝条身上的刺才进了内殿。

唐灼灼正躺在舒适的躺椅上轻摇,纤细的身子从远处望更是小小的一团,偏偏颜色绝丽夺人眼球,身后摆着几个冰盆,凉气带着丝丝沁甜散发开来。

她见安夏抱着花进来,不由莞尔一笑,“这月季开得倒是娇嫩,才去花园里摘的吧?”

“花娇,人更娇。”

唐灼灼见安夏羞恼地跺跺脚,偏头问一直候在身后的紫环:“你瞧她还恼了,本宫说的可有道理?”

紫环是这几日才选上来的大宫女,是个心思细腻的,如今微微一抿唇,倒也跟着笑了:“娘娘都这般说了,那自然是了。”

唐灼灼微微起了身子,水色的长袖轻拂,露出小半截白藕一样的肌肤,珊瑚手腕衬着她肤色越发雪白,就连神情也更慵懒几分。

安夏将月季插入玉白的瓷瓶里,转身见到唐灼灼起了身,再瞧了眼外头的天色,不由得道:“娘娘可要传晚膳?”

唐灼灼纤细的手指抚上月季的花瓣,微凉绵软的手感让她惬意地眯了眯眼,而后点了点头。

“对了,本宫叫人送给爹爹的信,可送出去了?”

如今正是多事之时,站了队的唐府自然也不是很安稳,内有小人作祟,外有皇子虎视眈眈,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

她信里写的东西倒是寻常,不过是一些宫中琐事,但其中另有玄机,她想告诫爹爹和兄长的话都隐藏在里头。

只要信送出去了,他们自然会懂。

安夏表情也跟着严肃下来:“娘娘放心,叫小柜子混在出宫的水车里出去的,现在这个时辰,信应当是到了老爷手中了。”

唐灼灼这才漾出几缕笑意,窈窕的身子划出别致的曲线,掩唇打了个哈欠。

正在这时,外头穿来了熟悉的尖细声音,还带着一惯的殷勤笑意。

“太子妃娘娘,奴才奉殿下的旨意,请娘娘去正大殿用膳。”

夜幕悄然降临,唐灼灼走了一炷香的时辰才到了格外恢弘大气的正大殿。

张德胜早就在外头候着了,见到她来了,忙不迭迎上来笑道:“娘娘可来了,殿下在里头等着呢。”

唐灼灼轻轻颔首,进了书房里头。

屋里点了几盏明灯,霍裘身子修长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提笔而作,许是听着了动静,抬眸一看,见是她来了,微一沉吟就撂了笔。

“殿下金安。”

唐灼灼福了福身,一张娇俏的桃花面带了几分浅淡的笑意,“殿下自忙您的就是了。”

许是因为夜晚的缘故,霍裘的眉眼比往日柔和几分,声音更是醇厚低哑,“孤今晚没什么事,才唤你过来一同用膳。”

唐灼灼挑眉。

“分明是殿下抢了妾做点心的厨子,心里过意不去了才是真。”

霍裘玄色的广袖从未干透的字迹上方拂过,眉目深深,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才低低笑了一声。

“你倒是说什么都有理。”

他话音才落,见到离着不远的娇小人儿不甚满意地皱眉,不由得失笑,“罢了,改日孤再给你寻一个就是了。”

唐灼灼这才舒展了眉心,莹白的小手抚上茶盏的杯盖,又感受到手底下的那层濡湿,不动声色地敛了眸子里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