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不迁》作者:顾怜影
文案:
年少的喜欢,是最不可理喻的。
可能是一个笑,一滴泪,一个侧颜,一个背影,一缕阳光,一抹灰尘。
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犹如洪水猛兽。
像一张网,像一座牢房,像世界末日的到来,至死不休。
景歉想,他可正不就如此。而时过这个名字,最终成了他心口上一处三寸长的伤。
一道永不愈合、流血不止、痛彻心扉的伤。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市井生活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过,景歉 ┃ 配角:戴瑾 ┃ 其它:
☆、第 1 章
年少的喜欢,是最不可理喻的。
可能是一个笑,一滴泪,一个侧颜,一个背影,一缕阳光,一抹灰尘。
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犹如洪水猛兽。
像一张网,像一座牢房,像世界末日的到来,至死不休。
景歉想,他可正不就如此。而时过这个名字,最终成了他心口上一处三寸长的伤。
一道永不愈合、流血不止、痛彻心扉的伤。
四月十八,天晴。
如往常一般,景歉走出门,便看到了戴瑾。
依然是戴瑾先开口,不变的那句话,“今天她的状态怎么样?”
景歉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轻描淡写,“还好。”
戴瑾了然,还好就是说毫无起色,她抿起唇,心下涩然。
“我进去看看。”
景歉点头,跟她一起,重新进去。
薄荷绿的房间里,女生呆滞地坐在床上。
每每看一眼这个场景,景歉心口便是一窒,她曾是明媚活泼的人,如今只能待在小房间里,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除了见到一些特定的人会看着他们笑或者发狂。
戴瑾坐到她身边,“时过,阿过,我今天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你一直想要吃的那种糕点,日头超晒的,我都被晒黑了几个度。”
女生手托着下巴,愣愣地看着她笑,不出声。
戴瑾一件一件叙说,她就一直这样看着戴瑾笑,仿佛她只剩下这个动作了。
景歉别过脸,不敢再看。
时过,时过,你曾如风般洒脱,也曾如火般热烈,现在你只如烟般缥缈离去。
哄好时过去睡觉,两人又看了一会儿,离开。
疗养院旁边几栋过去有个小篮球场,两人分别后,景歉走往篮球场站定在一处隐蔽下,看着在篮球场上挥汗的男生,陷入回忆。
高一上半年。
日头不大,洋洋洒洒铺满篮球场的阳光照在身上无端生出几分暖意。景歉靠着篮球架,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部轮廓滑落,打湿的黑发一绺一绺搭在眉前。
吞下最后一口水,哐当一声,隔着三米的距离如投篮一般将空瓶扔进垃圾桶,动静有些大,隔壁场的几个女生哇的一声窃窃私语起来。
他没多注意,反而是将视线投放到坐在石阶上的女生,斜刘海编了起来,远远看去活像一只百足蜈蚣爬在她额际。
啧了一声,景歉想这人怎么一看书就如入无人之境了。
跟同伴做了个手势便上去石阶,离得她近了些,
景歉有些近视,以往不爱戴眼镜,而现在为了能看清时过,倒是一直戴成了习惯。
习惯这种东西,就像毒药。
借着眼镜,他看到了她发际线处落下的那些碎发,较长的那些仿佛坐不住似的一直乱摆动,偶尔挡住她视线她边随手抹到一旁。眼睛半搭着,背略微躬,皮肤有些干燥和暗黄。
景歉走到她左下方,遮住一点光,声音带了丝漫不经心,“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无人回应。
“时过,”他稍稍有些恼,一巴掌呼在她额际那条蜈蚣上,很轻,“我说,你怎么又不理人。”
这下子时过是真的反应过来,怔愣了一下立马拍开他的手,“我去你的手脏不脏?!”
见她炸毛了起来,像是只被蜈蚣蛰到的猫,景歉没忍住笑了出来,“当然脏了,刚才打球来着的你没有看到吗,叫你不理人。”
“我看你是找打。”时过侧过身,一条腿屈起,右手按着书页,左手攥成拳头开揍。
“嘿你别忘了你说要做淑女的淑女不打人的……哇你居然真打!”
时过打人是真的疼,别的女生是用九阴白骨爪轻飘飘一爪子,她是握拳打的,力气又大,跟打肉团一样。总之就是不像女生。
因此当初时过说要做个大家闺秀窈窕淑女的时候听到的人全部没能憋住喷笑出声,气得时过差点单挑他们。
“这可是戴瑾帮我编的,你说你该不该揍。”时过停下手,仰头盯着他的手,咧出一口大白牙,“来,景二爷,跟我说说你是想要我帮你剁了还是宰了还是砍了你这只手。”
景歉:“……”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是在下输了。
“你这又是看的什么书?”景歉顾左右而言他。
时过翻个白眼,“《查拉斯图特拉如是说》。”
景歉放在书页上的手生生顿住,艰难开口,“什么鬼?”
“《查拉斯图特拉如是说》,尼采这个鬼的书。”语气诚恳而认真。
两人大眼瞪小眼。
时过忽而发觉他靠得实在是太近,差点没把他踹下去,“诶诶诶,退后一点。”
景歉想,这人真是够不解风情的。
“下面的人在叫你。”时过重新埋进书里。
夏风浅浅,景歉盯着她的蜈蚣,咬着后槽牙。
他忽然间想起了高一的时候班主任叫新生做自我介绍,轮到她时她还在看书,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认真,还是她同桌戴瑾一把抽掉了书这个人才把注意力放在课堂上。
他也是不懂了,这种枯燥乏味深奥难懂的书她是怎么看得这么津津有味乐此不疲的?
当时班主任是怎么说来着的,“时过吗,班里有个叫景歉的,听起来像不像时过境迁?”
班上的人善意地笑出了声。
班主任继续说,“不过这个成语听起来很有些人生无奈,我还是希望我们每个同学时不过,境不迁,一直都保持初心。”
时过,和景歉。
单单是这个名字,就是如此的牵绊。
景歉回过神,长长吁出一口气。实在是不敢回忆下去,怕再次触动伤口。
☆、第 2 章
四月十九,天晴。
他推开门进去,看到时过坐在飘台边,许久没有剪过的头发长到腰间,额上有一块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疤痕。她正捧着一本书看。
景歉靠过去,看到书名——《最好的我们》。
时过在看书,他在看时过。
书桌上的纸巾被风吹拂,景歉忽然想起一件事。
高一下半年,教语文的林老师什么都好,唯二不好。一是语调忽高忽低,尤其喜欢猛地拔高音量,时过语文好,向来不听课,上语文课一贯写作业或者发呆睡觉,而她经常说被老师惊到。另一处是林老师喜欢叫靠边上的同学回答问题并且沿排下去依次回答。
这一次发的卷子是仿写句子。
评讲的时候林老师叫到景歉和时过这一排,时过在练数学题,完全没有注意到。
快轮到景歉时景歉猛地转身抽过后桌时过的卷子交换,时过阻挡不及景歉就站了起来。
例句是这样的,“如果我是小河,我就滋润一方土地。”
景歉照着卷子上仅有答的一道龙飞凤舞的字迹回答:“如果我是清风,我一定……弄死……心相印?”
前半句语气正常而严谨,后半句吞吞吐吐惊疑不定。
景歉:???
他念到后半句的时候转过头看向同样是惊疑不定的某人,眼神里传达出一句“你这是什么操作”的直击心灵的拷问。
时过一开始是觉得这句话很熟悉,抬头看到景歉一脸懵逼,又恍然想起这句话,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