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银财宝外家兵权美人赏赐下来,倒像是在让谢长语留后的前景。
正堂里打扫干净,熏了龙涎香依旧能够隐约闻到死死香蜡钱纸绕缭的气息,谢长语穿着黑金长袍坐在太师椅,手里端着碗鱼片白粥小口小口喝着,英气俊朗的脸颊被常嬷嬷逼迫着操持七日也是够呛,见着她走进来,放在手里的东西揉了揉眉心:“早知道就不弄死谢远那个蠢东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说得出这样的话,看来这个父亲在他心中就是个仆人。
“小侯爷,不对,侯爷你如今是侯爷了,是要每日上朝的人,我听石蜜说,陛下已经下令让你明日开始参政?”她做了下来,笑盈盈结果香茗喝了口,手里掀开的盖子放在杯口慢慢盘旋。
谢长语善谋,文韬武略精通,重权在握,分明就是赶鸭子上架,突厥打的够呛,大抵是要软化谢长语,让朝堂那群老东西日日念叨,想想大周安危,自己脑子一热请命,皇家无情,够狠,她深思熟虑,捧着茶杯:“你如今是宁远侯,谁都不能威胁你,不论六部九卿的如何痛心疾首在侯爷面前哭闹,也绝对不要妥协。”
那些个老东西,你退一步他们就能逼得你自己挖好坟墓跳进去自己吧自己埋的严严实实。
谢长语撑着太师椅站起来走了两步,背着手没有往日风流,多出几分戾气刚毅,眉宇之间带着寒意:“连你这个蠢丫头都看的出来,本侯如何看不出来,石玉月长兄和他两个侄儿都是聪明人,宁肯守也不愿攻,见好就收。”
倒像是在说谢顾远冒进和自投罗网。
黎羲浅点点头说:“你明白就好,荣和太子给京城中女眷下了帖子,三日后成为芙蓉园设下宴席。”
蝶韵公主死的不明不白,大周态度强硬但却愿意让明国三年商道不用交税,依旧联姻,她记得不错的话,上辈子荣和太子甄选的乃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出小女,因为嫡长姐脸生红点,家中只有两个女儿,又是明国太子亲下拜帖,倒是不知怎么就看上了。
其中自然有隐晦,那位庶出小姐姨娘乃是孙皇后表妹姑母家次女,扯得关系太多,无人知道,到底是景泽伯和荣和接着这位小姐有了来往,而后她去明国为人质,才知道这位庶女早八百年就死了,只是按着消息,找人代替她的存在,间隔日子送信回去。
说起来黎羲浅就想一把大刀落到景泽伯那王八蛋身上!
“反正选不上你,你猴急什么?”谢长语摆手让暗处侍卫都下去,反手拉着黎羲浅,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落到他腿上做的好好的,“你疯了!”黎羲浅想着事情,真心吓着抬手锤了谢长语肩头两下,被他拉着腰身靠着他肩头。
“如今本侯骑虎难下,闲不下有空没有去找你,自己小心些,需要什么差遣人过来拿,有人欺负你,你现在也没有人敢欺负了。”谢长语摸了摸她的脸颊,下巴搁在她脖颈“荣和那蠢货和景泽伯个憨货联手,本侯如今戴孝,明面就不去了。”
少女点点头,觉得这东西似乎暧昧,又感觉少年太累,连着呼吸都粗细不一,她摸着他的手背点点头,小心翼翼说“谢顾远死了,只要你不点头,陛下是不可能比你去的。”
真的敢,史书笔头子就能戳穿他的脊梁骨!
谢长语好笑,亲了亲她的脸蛋:“你怕我死?”
黎羲浅心头一颤,吐了口气,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脑袋贴着他的脸颊,可怜兮兮,声音都在颤:“嗯,怕,怕的很,所以谢长语,不要去边关,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去。”
他朗笑“听你这话,我去了就是死了不是,我瞧着你说话圆滑,怎么到我这里如如此随行,难不成你要宁远侯府后继无人。”
“反正别去,谢长语你要是敢去,我就砍了你的双腿,你有本事爬着去边关你就去吧,没准敌军看着你可怜,还又把你丢回来。”黎羲浅眼睫毛染上水雾,鼻尖忍不住啜泣起来,半年不到,她要到底怎么去阻止。
上辈子谢长语是自愿接下帅令,那这辈子是不是只要他咬定不去,就能避免?
谢长语也察觉道黎羲浅情绪不对,声音比素日的柔和还要柔和几分:“好好好,真不知道你天天都在想什么,本侯还有事,快点回去了。”
待人走了,赵政摔着胳膊进来:“我说二哥你也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让我化名一路护送谢顾远,临到城门让我收手,你是没看到死不瞑目,废了好大力气才让他耷拉上的。”
谢长语眼底寒霜“流芳郡主当年不也是死不瞑目吗?谢顾远罪有应得。”
当年流芳郡主生下谢长语那日,谢顾远就在皇城根下得到噩耗,流芳郡主死不瞑目,心中怨恨怨怼最后作为为人母最后一句遗言让太后传递给他。
亏欠我的,你必须补偿给孩子——
赵政靠着柜子抱着胸口:“你真想清楚了,嫂子怎么办?”
谢长语双眸寒光略过,许久淡笑起来,一言不发。
☆、第245章:荣和太子之死(上)
三日后时缝清明,郊外芙蓉园乃是**帝暑热时候行宫,算是小皇城,视野开阔,瞭望楼就是十九楼,万花开放,小桥流水,静影沉璧,可谓三山四海美景浓缩。
黎羲浅穿着白蓝色蝶花杯子,手里拿着把竹扇,说是有扑蝶会,大抵是要荣和太子看看大周女儿们娇羞的模样。刚刚入了大门过了影壁穿过垂花门梨花树下离着位女子手里还抱着个娃娃,见着黎羲浅来了,将娃娃交给奶娘主动走了。
真是方翡翠,自打那日联手做掉蝶韵公主,二人关系也有缓解,加上那日灵台她一番爱妹之心,硬生生将断袖之癖的明远拉了回来,跪在他跟前端茶递水洗心革面,二人恩爱夫妻,也算是磨难见真情。
“多谢了。”方翡翠开口“芳华长公主今日也在,如今和荣和太子,太子殿下,平亲王在说笑,我给长生做了两身衣物,晚点我同你一起回去。”她说完,看着远处明远过来,底身见理说了当心二字。
锦纹自打菘蓝去世简直对黎羲浅形影不离,即便净身如厕都要看着,此刻风声鹤唳:“小姐不如吃了中午就找个由头回去吧。”
石蜜翻白眼:“怎么多人敢找小姐麻烦我活活砍了他们,放心,他们没有那么蠢。”这件事情闹大,一个蝶韵公主一个一品大官儿媳妇,**帝两边不能轻了重了,还不如大家心照不宣,政治上让点退路出来。
宴会设在花园中,黎羲浅没有认识的人,找了处阳光不错的地方看着争奇斗艳的花朵,拿着筷子看着吃食只是不停翻动并未动口,日头有些温度,不算太热也让人眼睛睁不开,做旧了反倒是困乏,她喝了自己带来的酸梅汁提神。
果不其然那位太子远亲的表妹歌喉动人,唱的还是明国小调,颇为让荣和太子鼓掌。
荣和太子锦衣华服面容俱佳,身边做的是芳华长公主,二人说说笑笑,还能看着芳华长公主娇羞的小模样,而他两坛子酒把献技的达官贵族簪缨世家的小姐敬了个遍,目光时有时无落到角落撑着下巴,抬手拿着竹扇遮着阳光的少女。
少女灵动秀气水灵灵的眸子或是困了,水氤氲在熠熠生辉的眸子,强打着精神喝了些水酒,旁边丫头似乎在恳求她吃完粥食,白皙的脸上因着阳光薄薄一层金黄色,还有几分红润,和这圈国色天香在一堆,倒是遗世独立,另外一番干净的美丽,纯洁又干净,温婉又柔和,让人无法引开眼睛。
荣和太子这才回过味道了,黎羲浅分明就是个极其耐看的女儿家,这京城都说谢长语这个宁远侯是被狐媚子勾引,放他娘的屁,分明就是那小子眼神好,夫妻过日子最重要便是相看两不厌,谢长语那张脸他这个男人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莫说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