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嘿嘿,没什么。加油!大家都是你的后盾!就算再失败一次,我们也会陪着你一起伤心!哦不,开心!哈哈哈哈”
暖暖的饭菜滋润我的胃,就像是她小孩子似的大笑把我固执的内心给融化了一般。也许,我“想要的生活”,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从她家赶回来,点起桌上的台灯,我一如既往地夜间加班。在将草稿修改成满意的成品后,我把目光转向作文部分。
“要求……是那双手把那个炎热夏日,变得凉爽宜人;是那张有皱纹的笑脸把孤寂的傍晚时分变成亲情满满的晚餐笑语……关于母爱……要求写实……这不逼我编故事吗?!我呸,这出题人真的是够不要脸!又出这种恶心的题目!”我痛苦地打开电脑,疯狂地在脑海中构思,然而也只能从别人家的母亲里,获取故事。因为都是拼凑起来的故事,所以看来这一回,是凶多吉少啊……希望那些感人的故事,能打动评文人的心吧,自己也只能尽力发挥作文短小精悍的特点了。
第九章·无言的告白
疲惫地回到家,把小梦的笔记丢到桌上然后便把自己抛到了床上。夕阳依旧在叙说着我满载而归的惬意,但我的心里,却只能装下那张笑脸。
门突然被敲了几下,我有点惊讶地迅速起身开门,结果却发现是她。
“不是说别管我吗?你又想干嘛。”我避开她的眼神,不屑地说。
“儿子,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要我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但我也想……”她拿出一把吉他来,郑重地递给我,“我知道你以前很喜欢弹吉他,经常在周末或者放学回家的时候练习。真的很对不起你的梦想,这把吉他是我特地赶回来托小梦的朋友风正挑的,他们真的都希望你能再次握起吉他。如果你接受了我的道歉,我可以再也不管你,不过你能叫我一声妈吗?”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但很快便被止住。
不对!说起吉他,我好像很久都没看见我那把被她砸成稀巴烂的吉他了,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剧本和比赛,根本顾不上它。
我接下吉他,先放在了一边,接着饱含歉意地让她等一会儿。随后我开始把我记得的所有位置都翻了个遍,然而只是找到了点它的木头碎片。我不敢相信,继续翻天覆地地找。
“你在找什么?”她热心地问。
“以前的那把吉他。”我焦急地翻找道。
“那个我好像……我好像把它放在那堆废纸里了……那堆废纸被我卖了……”
我猛地一拍桌子:“那把吉他是爸送给我的!!!你怎么就给卖掉了?!我不是说你别管我的任何事吗?!”
“对不起……”她低下头,眼神黯淡道。
“对不起有个屁用啊!还不是你违约弄的!我告诉你,找不回那把吉他,我就永远和你断交母子关系!真的是……中考……中考之前,想想你的所作所为!从小到大你让我多痛苦,你知道吗?!我不止一次在背地里偷偷地哭,你别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你先想想自己做的事。我不知道什么是母爱,我只知道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我呸!你的吉他赶紧拿走!!!我会把欠你的,全都还给你的!”我的鼻子一酸,一股带着我口水的吼声打在了她的脸上。
丢给她吉他,门便被风猛地拍打回门框。
“……”她没有说话,不久后外面便传来弱弱的关门声。
我慢慢地,就在朦胧中睡下了。
太阳没有准时在窗口处跟我问好,今天来窗口问好的是一股强风,它硬是把吹醒了……都这么久没下雨了,今天也该来一场了。
看了一眼学校论坛里聊得火热的帖子,我突然记起今天是深雪一中的雪女艺术节。这个艺术节不仅在深雪一中有名,因为它还有校外演出,所以在深雪基本都家喻户晓。能这么出名背后一定有着严格的审核标准——参加出演的人和团体都是数一数二的。说起艺术节也是可惜,于书墨因为老家有事回东北了,这样美术组的即兴创作部分又少了一大特色卖点……他可是有着“人肉摄像机”加“三次元驻二次元领事馆大使”的称号啊。
发觉时间不早,便赶紧把风正给小梦抄的笔记装进书包,然而手却突然停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给她,是按书墨说的那样,骗她,还是实话实说呢?唉,算了算了,于书墨也是只为了泡妞,这种馊主意都能出。
迎着点点雨滴,我跑出了居民楼。看着眼前向我走来的透明雨伞,我也有了撑伞的心,但仔细看了看伞下的人后,我转而去寻找笔记。
“刘毅枫,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渗人的地步。
我快步走过去,并顺手递过笔记:“这是你的笔记。”
她接过继续说:“你昨天和干妈吵架了,对吧?”
“嗯,怎么了?”
“你最重要的东西因为她丢了,我能理解。但是,你就不能不新账旧账一起算吗?”她悄悄靠近到我的面前,“今天是她的生日,可不可以今晚跟我一起去给她庆祝一下?就一次,好吗?”
“呵……也不知道某人在我给她庆祝的时候,是什么态度。”我严阵以待地盯着她微笑以待的脸。
“你……你就跟我去一趟嘛。”她又靠近了一点,红红的脸满是哀求的神情。
“去什么去啊?她值得我去给她庆祝?我跟她什么关系?”
“可是她……那我就说实话吧。干妈在你初二的时候进行了一次魔法医学实验,然而结束后却被一种不稳定的活性魔法感染了BPE端口。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不能取出这个活性魔法。那个活性魔法一直在抑制细胞生长,也就是说,干妈已经没几年时间了。她之后只是不停地想让你以后有一个好前途,虽然她的做法很过分,但是现在她想好好弥补你的痛了啊!患病之后她不知道找了多少份兼职,现在她身体已经非常差了,可她眼里就只有你以后的生活,能不能不要再计较……计较那些了?”她越说越激动,眼眶开始发红。
我的心瞬间被来自于所谓亲情的痛苦撑破。忍住喉咙极度的不适,我愤怒吼道:“你一句话就让我别计较那些啊?!那是她活该!!!她不配当一个母亲!!!”
温柔的微笑刹那消失在她呼出的二氧化碳里,还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眼前便随着天旋地转的滋味,变成一片黑夜。下一秒,毫不留情的巴掌像飓风一样把我扇到在地,而我只能抱着头,咬牙忍痛。
“人渣!渣男!败类!”她顺手把我之前送给她的蒲公英笔记本愤怒地丢到我脸上,“就这样吧,当我们没见过,你也别想着挽回关系。”然后怒发冲冠地快步离去。
恢复视线的我轻轻用沾满雨水和泥土的手擦着嘴上的淤青,然后心里彻底平静了。像是那个宁静的夏天,我带着我血与泪的笔,走入考场时的平静。一切回归如初,但这回,我不想颓废。
雨依旧在下,不过像是台上正在朗读诗歌的人一样,在酝酿感情,所以迟迟没有倾盆而下。这是我见到的最壮观的艺术节,在宽大的大礼堂里,一千多人舒服地坐在电影院级别的座椅上,静静观看着十分有水准的节目。但我只是一边看着手中的节目表,一边写着文学社作业并等待着他们的到来。11组,12组,13组,来了,他们是14组。学生会的人小心地把钢琴抬上舞台,接着身穿白色长裙的她和穿着黑色礼服的他一同上台。她,准备姿势,优雅地拉动琴弓,随后跟来的他也慢慢地在钢琴键盘上点缀着她的音乐。乐声越来越交融,像是牵着手的情侣,在雨后初晴的草地上疯狂向前奔跑。无止境的乐声好似让全场的心都燃烧了起来,我身旁的兄弟,手都甚至颤抖了。观众在想什么呢?反正和我想的截然不同就是了。虽然他们感动流泪,我也流泪,但他们的泪是温暖的。曲终,我和所有人一样,都激动地鼓起了掌,接着再狼狈地走向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