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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大理寺内部的女刺客(13)+番外

作者:洗猫匠人 阅读记录

连城听徐问凝编排桫椤的和吴颍庵,气得把她轰了出去,并警告她一句:“再敢辱我师妹清白,必取了你的狗命!”

徐问凝走之前自是气不忿地谩骂几句,“你们兄妹二人的贱命全都是我给的,连城,反了你了!”

连城听惯了她趾高气扬骂人低贱,只要不是侮辱桫椤跟人有私,随她骂去,徐问凝暗自对他生了情义,本就令他恶心作呕,心生烦恼,她一如既往贪慕虚荣,看自己不起,反而令连城更舒爽些。

桫椤对连城说要想办法救苗疆的药人,连城却推脱身上不适,且不愿替大理寺做事。

桫椤解释吴颍庵并非为了吴海茂,更不是为了私吞钱财,反而激怒了连城,连城气徐问凝编排师妹和吴颍庵有私,怕桫椤生气瞒了下来,没想到桫椤却一味帮着吴颍庵说话,只觉得自己一片好心付之东流,又恨又怒。

桫椤也怪连城不分是非善恶,一味对吴颍庵存有偏见,反而帮着徐问凝作恶。

可叹他们二人若不是自生嫌隙,又何惧旁人离间呢?

桫椤料想自己少不了徐问凝的一番打,实在没想要这番毒打比之从前更加严酷冗长,到最后失血过多,直接晕厥了过去。

昏睡中,惨死的双生胞妹责问她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活在世上,若不是当年她逃跑,也不会牵连别人,师兄责怪她不该轻信朝廷官员,被吴颍庵巧言迷惑,桫椤在梦中期期艾艾百口莫辩,只觉得世间广阔,却无自己的容身之处,生世艰难,实在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桫椤浑身发烫,噩梦不断,出了一身冷汗,只觉自己跌入了暗窟之中。胞妹伸手拉她,循着亮光往外走,忽听得吴颍庵轩昂的玉石之声在身后唤她,“桫椤,前路凶嫌,切自珍重。治愈药人的方法可找到了没有?”

她挣脱了胞妹的手,心中一阵焦躁,竟醒了过来。

先只觉眼前漆黑,地面冰冷,背上伤痕剧痛如火灼,待五感恢复,才发觉自己并不在徐府的地牢,这是怎样的一副人间惨象。

听得是一声声兽吼般的哀嚎,闻的是一阵阵血腥恶臭,眼睛稍微适应黑暗后,她见到许多药人被关在了这地牢中。

细细辩听,地牢之中有阵阵水声。

这是吴府设的地牢,位于浚仪桥底深处,因牢顶有河流奔过,故能听到汩0汩水声。

桫椤也是逃离这里后很久才从吴颍庵那里听说,吴府的地牢,直通到城外蒲松山,听之令人毛0骨0悚0然。

药人衣衫褴褛,皮肤鳞化,通体呈现中一种腐朽衰败的绿色,那是一种将生命气息从肉体剥离后呈现出的颜色。

桫椤忍着身上剧痛,一边想着脱身之法,一边观察了这些“活死人”,思索有没有连他们一起解救的方法。

既然那些人送了麻密《云笈七签》,活人炼制药人的法门恐怕与之相关。

师父曾经讲过《云笈七签》的一些逸事,但皇城司不以张君房的功夫作正法,故没有细细研习过,师父曾说,张君房为了迷惑冥界的三尸神,每日服食鸣条茯苓,庚申日打坐诵经,以求体健无虞。

徐府有一面会稽古镜,当年徐问凝曾用这面镜子对阵过师兄,古镜连通阴阳,药人要是被迷0魂,只怕可以借这面镜子破魇收魄,召唤三尸神。再用那些活络通窍的药物沐浴,去浊还清,或可医治。

偷这面镜子,没有连城相助是万万不能的,桫椤好生苦恼,不想自己性命幽微之际,苦恼的却是如何帮吴颍庵救人。

她盯着对面药人裸0露的脚踝,发现有一片红红的痕迹,开始以为是血液结痂,转念又想,药人哪里来的红色的血,细看发现是一个字,像汉字,却不是汉字,汉字横平竖直,这个字却在汉字平直的笔画之外添了一个弯弯的小尾巴,她虽未多读过书,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这个字,是女真文字。

吴海茂为什么要在药人身上写女真文字,她心中忽然生寒,不错,吴府的确曾有人私通敌国。人人都以为吴海茂大义灭亲,将亲弟弟发放北境,可是,如果私通敌国的就是吴海茂自己呢?

这群药人,有不死之身,又战斗力极强,如果落入外敌手中,宋国百姓如何能活?

第十四章 苗疆夷婆 9

以往落入绝境时,桫椤都等着师兄来救。

如今,师兄身体未愈,又和自己产生争吵,虽然师兄绝不会记恨自己,可他万一误会自己赌气离家,自己在吴府的地牢里呆上几日,岂不是要活活熬死在这里。

她被徐问凝打得一身伤口,火弹一颗也没有带,恍惚中不知过去了多久,头脑昏昏,直欲睡去。却强撑着一点精神,不想就这么放弃。

黑暗中,一条小白蛇从地底钻了出来,接着地面的土翻了出来,探出一个秀丽的少女,白0嫩的脖子上沾满了黄泥,正是苗疆的夷婆麻密。

麻密看到地牢里被关押的药人,捂了嘴哭了出来。

花齐生跟在她身后,对她说道:“小妹子莫要哭了,我们救了人快些出去。”

桫椤见到花齐生,一脸震惊,“你们怎么来了?”

“你被徐问凝捉走已过了两日,连城以为你在大理寺,去和老吴讨人……”

“我师兄和吴大人打起来了?”

“没有,你师兄站着都费劲,老吴懒得跟他废话。苗疆人长于撅洞挖窟,吴大人请苗疆人帮忙,麻密叫那小白蛇打前哨一路探到这里,我们带你出去。”

“吴大人……你替我谢过吴大人,还有,我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你快别问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还能动吗?”花齐生听到外面有异动,忽然戒备了起来。

桫椤连日来硬0挺着一口气,这会子被人搭救,只觉得浑身松怠了起来,眼前一黑,身子瘫倒在地上,立刻失了神识。

大理寺,吴颍庵守着枯灯揉碎了一地的纸,这段奏本写了划去,划去复写,不管如何遣词用字,都觉不足,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参吴海茂,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莫要说到了皇帝那里,只怕朝上的众臣,就能将这件事按下去。

他走到桫椤歇息的房间,见她沉沉睡着,端详了一会儿,只觉她素日里清冷疏远,熟睡中却轻0盈娇俏,惹人怜爱,不禁呆看了许久,忽又想到她将来要嫁给连城的那番话,莫名烦躁,再加上案0件虽明,却难以奈何吴海茂,叹了一口气。

桫椤听到有人叹气,转醒了过来,刚好见到吴颍庵一张俊秀无比的脸,在灯光下轮廓分明。吴颍庵见她忽然睁眼,有些尴尬地怔在那里。

“吴大人,”桫椤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沙哑,喉咙里一股血腥气,“你来了多久了?”

“没……没多久,我刚来。你要喝水吗?”

“要。”她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浑身的骨头散了架一般。

才一转身的功夫,吴颍庵已经舒展了眉头,换上惫懒的笑容,隐去真实的情绪,端了一碗茶到他身边,“你歪着别动,我帮你。”

桫椤实在口渴,便用几乎栽在他身上的姿势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茶,直到喝完,才有些窘迫得躺了回去,对吴颍庵连连称谢。

吴颍庵嘴角微微扬起,神情懒散,这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表情,却令桫椤很是喜欢,看到这张脸,莫名让人觉得,世上的事不过如此,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吴大人,我给你写个字,你看是什么。”

吴颍庵伸出手,只觉她力道很轻的在他掌上写了几笔,又麻又痒。

“这是金人计数的字,怎么?”

“我见地牢的药人脚踝上有这些字,吴大人,吴海茂通敌叛0国!”

吴颍庵背过身去,沉默许久后缓缓道,“我知道。”

“那……那怎么办?大理寺不去抓他么?药人救出来没有,我已经想到医治药人的办法了,麻密姑娘呢,怎么没见她人?”